店小二的声音很洪亮,可以说他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酒楼所有人,因为他本身就是这里的轴心。
一声安夫人所有人都朝这边看,在座几位也都愣住了,很显然店小二的称呼引来了注意力。
安以萱站了起来,看着店小二的目光很激动,她来此走一趟不就是为了寻找家人,有人认出她自然是高兴。
“你认得我。”安以萱很清楚店小二口中的安夫人并非是她,按理说应该是母亲。
“真的是安夫人,长的太像了,就是年龄有些不对。”身旁另一桌客人絮絮叨叨地说道,不时叹口气。
许多人交头接耳开始议论,无疑都是在讲有关安夫人的事,安以萱没有想到母亲在这里这么出名。
大堂不远处胡吃海喝的安小姐差点没被噎死,一口气喝了一壶的茶水,幸好这茶水不够烫。
安小姐走了过来随意擦擦嘴角,看着安以萱的那一刻直接傻眼了,指着安以萱愣是一句话没说出。
她们有着七分像,任谁一眼便看出她们之前有着牵扯不断的关系,毕竟有着难以隔断的血缘关系。
“你是?”安小姐名为安以倩,她很不喜欢这个名字,可爹爹非说她就是自己欠下的债,所有叫以倩。
安以倩从小虽然父母在身边,可她却一直缺失了父母的疼爱,母亲因为她是一个女儿很不喜欢,每天唠唠叨叨嫌她为何不是儿子。
父亲则是一直对离家出走的大夫人念念不忘,不然整个幽都城怎会每个人都认得安夫人的样貌,那是因为每个月安家会照例施粥两次,每次都会满城发放安夫人的画像。
“姐姐。”安以倩反应还算灵敏,看着安以萱裂开嘴呵呵笑着,姐姐回来了,她的苦日子就算到头了。“你真的是姐姐吗?安以萱。”
安以倩直接叫出安以萱的名字,一旁坐着的人看着安以倩在看看以萱,她们在等着安以萱的回应。
“我是安以萱,你是?”
安以萱不惧陌生的场合,看着安以倩竟没有一丝喜悦,也没有半点亲情,好像陌生人一样。
安以萱这几天多少都有听一些关于安家的传闻,这时酒楼里更是议论开了,很多八婆都在议论着当年安老爷的风流债。
安以倩挑挑眉不去理会那些七嘴八舌,这些话她从小听得够多,谁让母亲勾引了自己的姐夫,做错事的人永远堵不住别人的嘴。
“姐姐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我们赶紧回家爹一定非常非常高兴。”
安以倩很热情,安以萱很淡漠,甚至可以说她在可以回避,因为那些流言蜚语,还是因为自己小时候模糊的记忆。
安以萱对于二岁多的记忆非常模糊,她只记得母亲每天都在哭,每天都在跟父亲吵架,然后有一天母亲不哭了,她也在没有看到父亲。
安夫人当年带着不满三岁的安以萱离家出走,可以说当时幽都城闹得满城风雨,安老爷在迎娶二夫人的当天差点得了失心疯。
他怎会想到自己深爱的妻子会这么决绝,离开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一直以来他都备受家中母亲的责备,嫌他一直没有为安家传宗接代。
为此,他上了小姨子的床,虽然是酒后但是他却是做了对不起自己夫人的事,不久小姨子说怀有身孕母亲很高兴,请来很多大夫诊脉所有人都说是个男孩。
安夫人无法忍受与自己的胞妹共侍一夫,她的离去算是成全,放不下女儿索性带走,让安家以后只有一个少爷。
安老爷为此寻遍大江南北,最后也没有找到夫人,快二十年了他从未放弃寻找她们母女。
大家各说其词,安以倩见姐姐没有反应,尴尬地笑着,试探性地走到安以萱身旁。
“姐姐随我回家,有什么事咱们回家聊。”
“好。”安以萱的言语冷漠,面无表情,对于父亲她没有任何概念,负了母亲就是负了做再多弥补也无济于事,母亲不会活过来。
安以萱随着安以倩走进安家大门,安家早已收到消息,安老爷在大堂里来回走着,二夫人则是坐在那拉着一张脸。
“你瞧瞧你那出息样,不就是姑娘回来了吗?有什么好激动地。”二夫人很不满,言语讥讽在所难免,二十年来她都是独守空房,对于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做再多都是白费。
风和日丽,安以萱却觉得脚下的步伐非常地沉重,这里的一切是那么陌生,却又有模糊的熟悉。
“我不想进去了,或许母亲根本不想我回来。”她后悔了,后悔追寻自己的根源。
“不用害怕,大家陪着你,毕竟里面住着你的亲人,难道你不想给自己的母亲出口气。”苏蔓祤站在一旁挑着嘴角笑呵呵地说道,其实她一直很想来安家,看看这个神秘的家族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安以萱深吸一口气看着大家坚定的眼神,只好迈出步伐继续前进,没错不管谁对谁错她都该给母亲出口气,起码告诉那个深爱母亲的人你爱的人现在是生是死。
每个人都有解不开的心结,安以萱的心结是幼小模糊的记忆,很多时候她都忘了那段记忆,来到幽都城听着街坊邻里的议论她又一点点拼凑起来。
不记得母亲的样子,不记得父亲的样子,不记得家里的样子,却唯独记得他们夫妻那无尽的争吵。
安以萱进入大厅的那一刻,屋内焦虑等候的人愣住了,彷如回到了三十年前初见她时的那一刻。
安老爷激动地落下泪水,一步一步走到安以萱面前,双目的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这一幕让安以萱情绪有些波动。
她想过很多种见面的情景,唯有没有想过现在这样,看着老人家哭成这样,原本就柔软的心彻底融化了。
安以萱泪光闪烁,哽咽着嗓音看着一旁的苏蔓祤,这一刻她是多么无助,多么不知所措。
“安老爷你先冷静一下,女儿都回来了不必如此,咱们还是坐下来谈。”
“对对对,看我激动地,萱儿回家了,萱儿回家了。”
苏蔓祤耸耸双肩表示无奈,安以萱忍着泪水轻轻笑着,她的笑容有些牵强,内心的世界正在争斗不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