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尔城之役已经过去半年,在这半年中联盟内部为了如何处置战败的兽人而争吵不休,有人建议全部处决,有人建议奴役兽人,也有人建议全部驱逐到海外岛屿,不管何种建议尼奥都没有急着做出最后的决定。
在这半年中,获得最后胜利,但却损失惨重的联盟并没有急于派兵夺回西州南方和西部的领土,哪些地方的重要城市目前依然被兽人所占据,尽管兽人所剩的兵力并不是很多,如果联盟付诸于武力夺回,凭借兽人强悍的体魄,联盟恐怕很难再短时间内取得战争的胜利。不过,联盟内部似乎并不是所有人明白这个道理。
深夜,圣安城监狱,昏暗的月光透过四四方方不太大的牢窗照进昏暗的牢房,摩尼坐在监狱的墙角,低着头,用手摸着脚上的大铁链子,从他投降那天开始,这条铁链就陪伴着他,从最初的戴尔城监狱再到圣安城监狱,摩尼无时无刻不再等待着联盟最后的判决,不光是对他,也是对他的族人。
“吱”厚重的牢门被缓缓打开,尼奥步伐沉重,这是他为了同一个人第二次走进这里,第一次是将他送进来,这一次是为了他自己心中的疑惑。
联盟议会就兽人处置问题吵的越来越凶了,他知道,不能再拖了,不管是对于温和的精灵,激进矮人还是善变的人类,战争时期,他们都可以友好地并肩战斗,和平时期,他们很难协作再一起,他们都想着尽快解决兽人问题,以便本族力量掌控南方和西部的重要领土。
“你来了”沉闷的声音打断了尼奥的思绪,尼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关押摩尼的监狱。
“你看起来似乎过得不错”尼奥看着坐在墙角的摩尼说道。
“是的,至少在这里有的吃,有的喝,比起我的家乡这里就是天堂”摩尼边说边伸了个懒腰。
尼奥缓步走到摩尼的对面,席地而坐,看着摩尼的脸庞,摩尼的皮肤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淡淡的绿光,他的脸上有很多褶皱,左边的脸颊上有一道旧的伤口,宽大的鼻子有些塌陷,两颗獠牙向上微微弯曲。
“我是男兽人”摩尼似乎被尼奥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他玩笑的说道。
“呵呵”尼奥笑了笑道“这是我如此近距离观察一个活着的兽人”
摩尼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说道“我观察过很多人类,活着的或者死去的”
尼奥微微皱了皱眉头道“在你们没有出现在大陆上之前,兽人对于我们来说如同已经消失了的侏儒,地精一般,只是历史,除了在残破的书籍上偶尔有关于你们的记载。我很好奇,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来到这里?为什么要伙同鬼族?为什么带来战争与死亡?”
摩尼抬起头,看着尼奥回答道“为了生存,为了活着,为了部族的延续”
“所以你们选择了战争与死亡?为了部族的延续而去毁灭原本已经存在了的生命?”尼奥犀利的反问道。
摩尼并没有回答,他知道,这是事实,他亲眼见证了太多太多无关于战争的杀戮,他手下的一个狼骑兵曾活吞过人类小孩,人类老妪如同羔羊被成群的赶到猎狼中间被狼骑无情的活吞。
“为什么会和鬼族联合,难道你们就不知道鬼族的存在意味着毁灭,鬼王索罗也并没有放过你们兽人的打算?”尼奥再次问道。
摩尼摇了摇头说道“具体的你只能去问卡尔和我的父亲,我只知道只有在索罗与大祭司卡尔的力量联合下才能阻止风暴星海的乱流,我们也才能够穿越那里,到达大陆”
尼奥叹了口气,他站起身,走到监狱的窗边,抬头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说道“说说你的家乡吧”
“家乡?呵呵,你们口中的诅咒之地,是啊,那里的确是被众神诅咒过得地方”摩尼缓了缓,似乎在努力回忆着那里的一切,他继续说道“那里到处都是沙粒和岩石,土地贫瘠,没有像样的河流,没有像样的森林,那里没有大陆上的四季变化,只有炎热和寒冬,我们的族群就生活在哪里,我们最喜欢的是炎热,只有在炎热到来时我们的族群才能在大海中捞取食物,在树枝上摘取果实,在贫瘠的土壤中寻找粮食”
摩尼顿了顿,问道“尼奥,你吃过人类的肉吗?亲人的?”
尼奥转过身看着摩尼,摇了摇头,摩尼惨淡的笑了笑说道“我吃过兽人的肉,包括亲人的,我们兽人最怕寒冬,寒冬降临,意味着饥饿,意味着死亡,在寒冬中为了给部族节约食物,为了增加食物的储存,老去的兽人会自我了断,他们的尸骨会被储存起来,成为食物,我啃食过我母亲的腿骨,我咀嚼过由祖父的肉风干而成的肉干儿”说道后面摩尼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用双臂紧紧地环抱着双膝,他的身体也开始颤抖,好似一个黑夜中无助的孤儿一般,可怜至极。
整个牢房陷入沉寂之中,也许是同情吧,尼奥不由自主的走上前,轻轻的拍了拍还在颤抖的肩膀,摩尼抬起头,看着尼奥,他的眼中充满了疑惑。
“一切总会过去”尼奥说道。过了好一会儿,尼奥才继续说道“战争已经结束,宽广的安德莉亚大陆有足够的土地让包括兽人在内的各个种族繁衍生息”
听到这话,摩尼猛然站起身,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尼奥,尼奥拍了拍他宽大的肩膀,什么也没说,而是转身大步离开,看着尼奥的背影,摩尼张了张口,似乎要说什么,可到最后他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叹了口气,继续坐在那里,抬起头,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
第二天,圣安城议会大厅,数百位联盟议员和十一名执事,分坐在大厅两侧,五位长老就坐在中央决议桌前。
一名矮人族代表的发言已经接近尾声“这次战争对各族来说是灾难性的,兽人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所以,我建议处决兽人战俘,攻打还被占领的城市”
“支持,支持”一部分代表起身使劲鼓掌,他们呐喊。
“着各位,各位议员代表”,一名人类议员拼命的喊道“各位议员,处决所有的半兽人俘虏这个提议虽然很好,可是我认为太便宜兽人了,他们毁坏我们的家园,杀死我们的亲人,我们必须让他们偿还,让他们终身为奴,要让他们知道,他们是可耻的强盗,是小偷,是杀人犯,他们必须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兽人终身为奴”
“兽人终身为奴”大部分议员起身符合道。
“仁慈的月亮女神在上,无论是杀戮还是奴役,都是邪恶的延续,驱逐他们,让自然之神决定他们的生与死”
“驱逐,驱逐”。
“......”
尼奥看着眼前的情形,他知道,争执又要开始了,他看了看身边的其他四位长老,见他们皱着眉头,似乎并没有阻止的打算,他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地图前,这是一副巨大的安德莉亚大陆地图,除了未知的龙岛和神墓岛外其他地方都可以在上面找到,这也许是目前大陆上最为细致的大陆全图了,它被挂在议会大厅的墙上,尼奥紧皱眉头,看着地图,身背后的争吵声越来越大,似乎有大打出手的迹象。
过了好一会儿,尼奥似乎也被这嘈杂的争吵声惹恼,他猛然转身,大步走到帝王台上,双手握拳,用力砸在演讲用的桌子上。
“嘭,嘭,嘭”争吵中的议员们被这突入起来的巨响惊的也是一呆,都转过身看着帝王台上的尼奥。
“这里是菜市场吗?你们是市井的商人吗?半年来你们可曾争论出结果?没有,无休止的争吵,无休止的拖延,你们还是代表联盟民众利益的议员吗?看看你们,战争才结束多久?南方和西部的民众还生活在兽人的黑暗统治下,你们”说着,尼奥愤怒的用手指着帝王台下的议员们“还有你们,高高在上的议员大人们,半年啊,战争才结束半年,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一个个衣着堂皇,披金戴银,想想吧,这才多久啊,堕落,腐化,利益熏心,你们,还有你们,对得起那些死难者吗?对得起为和平献身的各族战士吗?”
尼奥所的话回荡在宽广的议事大厅里,犹如一击重锤狠狠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中。
“阁下”精灵王伊利亚站起身,冲着帝王台上的尼奥微微弯腰行礼,道“我们无意于亵渎逝者,我们也未曾忘记战争之火还未熄灭,对于我们精灵一族的无礼我深表歉意,精灵一族愿遵从您的意志”说罢,伊利亚再次弯腰行礼。
紧接着一旁的矮人族长起身行礼,言道“矮人族铜锤代表族人遵从您的意志”
布拉德随后起身行礼,道“人类遵从您的意志,我们将是您手中的剑与盾”
“我们遵从您的意志”所有议员起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