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比意识更快，本能的飞扑过去，展开双手接住了掉下来的人。

　　两个。

　　而他只能救一个。

　　滚烫的液体溅到了脸上，他把小孩的脑袋摁在自己怀里，开口时，声音有些复杂。

　　“小冬瓜，你再胖点我就不一定能接住了，回去减不减肥？”

　　男孩儿柔软的小手死死的揪着男人的衣领，将要决堤的眼泪因为这句话憋了回去。

　　声音呜呜咽咽，又在肯定。

　　“减肥就减肥！谁怕谁。”

　　楚千城在地上躺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身边的人被人移走，他才打算起身。

　　看见慕十离靠过来，他又决定在躺一会儿。

　　幸好两人都明白比起救命，拯救孩子的童心更重要，慕十离扯下一旁的彩旗，盖住那一片骇人的血迹，才抬手拍了拍小孩儿的肩膀。

　　她的状态比起初七还差，双眼通红，嗓子哑得说不出来话。

　　她没出声，初七也没有感觉到，一直揪着男人的衣领，有两个字一直在胸腔里，想要喊出来，却不知道为什么开不了口。

　　缓了很久，他才坐起来。

　　跨坐在男人的小腹上，红着眼眶低低抽噎。

　　慕十离把孩子搂进自己怀里，拍着他的后背安抚。

　　“乖，没事了。”

　　抢修工作已经完成，摩天轮恢复运作，上面的人都下来了，一个又一个的家庭团聚，他们是最不幸的，也是最幸运的。

　　慕十离抱紧怀里的小人，眼泪落在身边的男人身上。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整理自己的衣服，只是视线扫过那一团被彩旗盖住的血迹时，眸色深了几分。

　　——

　　虽然看上去没事，慕十离还是带着初七去了医院，楚千城跟着一起上了救护车。

　　在医院里，慕十离一直抱着孩子不放手，签字等事就成了他的任务。

　　在家属签字的地方签上自己的名字，那一瞬间他的心情有点复杂，怔了两秒，又继续安排接下来的事。

　　孩子受了惊吓，检查做完时，已经睡着。

　　慕十离把他放在病床上，从病房里退出来。

　　她本来是打算找楚千城，让他也做个检查，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却在走廊外见到了千雨。

　　小女孩儿拿了一个厚厚的信封，站在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面前。

　　“那样的情况下，少爷只能救下一个，奶奶您孙子的事……我们很抱歉，这是我们一点歉意，我们会安排最好医生为您孙子治疗，同时也后续的治疗费也会负责。”

　　老奶奶声音哽咽，一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挥动着。

　　“那样的……情况下，当然是选择先救孩子，也只能……救下孩子。”

　　千雨不善交流，只是拿着信封往老奶奶怀里塞，她的脸上甚至还能见到一丝不耐烦，显然……这件事不是她想做的，而是有人授意。

　　慕十离视线移开，找到了站在远处安静的角落里的楚千城。

　　他在抽烟，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可不知道为什么，慕十离觉得他在难过。

　　因为那个伤得很重的工作人员而难过。

　　在那一瞬间，她觉得他似乎还是她认识的楚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