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神，当然代表金钱。

　　金远山就是蜀中的财神。

　　一

　　已时，成都府。

　　金远山坐在金家正厅的龙头椅上，他的侄儿金玲珑站在椅旁，杨简站在正厅当中。

　　偌大的金家正厅里只有他们三人，因为杨简需要把唐家堡最近的内部纷争向金远山详细报告。

　　金远山已经是一位七十几岁的白发老人，但整个报告中他没有让杨简重复一次。

　　杨简报告完毕后，金远山问道：“陆敖现在的伤情如何？”

　　杨简道：“他的伤情在下亲眼所见，身中三箭，小腿和肩头的两箭已伤及骨头，背上那一箭虽没伤骨，但也开始发炎，痊愈的话可能需要半年。”

　　金远山对杨简的回答表示很满意。

　　站在龙头椅旁边的金玲珑，开口道：“这样看来，葫芦镇被唐门吃下，只是时间的问题。”

　　杨简道：“最多不会超过三个月。”

　　金玲珑道：“你看需不需要给白马坡发个信，提防唐门在三个月后毁弃盟约。”

　　杨简道：“就算唐门在三个月里把陆敖那一帮子赶尽杀绝，但自损也不小，如果唐门来管理葫芦镇，基础的恢复就差不多得半年，到时他们还会来借银子，还有，葫芦镇东院里那几家中原门派，没有一家是吃素的。”

　　金远山听后点点头，让杨简先退下。

　　金玲珑恭身对金远山问道：“这事真就不管？这样下去唐门迟早会破坏金家在蜀中的平衡。”

　　金远山道：“你先派个暗哨去唐家堡西门，如果唐门有集结的情况，立即快马来报，但如果身份再暴露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

　　金玲珑忙道：“伯父请放心，到时侄儿不会让唐门再次误会我们金家。”

　　二

　　卧底，当然是很辛苦的一件差事。

　　这次身份终于暴露，杨简反而感到了一丝轻松。

　　多年来他和金远山都是暗中单线联系，以至于他在金家府内并没有自己的房间。这次从唐家堡回来后，他被金玲珑安排在金家府后面的一间小院里居住。

　　小院很清幽，墙边种着几棵梧桐，树梢已开始落叶。

　　杨简先围着院子转了一圈，才慢慢地走进房间。

　　房间中的桌子上已摆放好酒菜，杨简

　　正想在桌边坐下时，突然发现桌子上摆放的碗筷有两副，于是急忙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恭站在门旁。

　　不一会，金远山摇着面蒲扇走了进来，坐在了桌边面对门口的椅子上。

　　杨简把门掩上，回身给金远山面前的酒杯斟满。

　　金远山让杨简也坐下，陪他喝一杯。

　　杨简道谢后，给自己的酒杯也加上酒，侧身坐下。

　　金远山把蒲扇放下，举杯对杨简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代表金家敬你一杯。”

　　杨简马上举杯道：“都是在下应该做的。”

　　金远山笑着，一口喝完。

　　杨简给金远山又斟满，然后起身低头，说道：“这次在下一时疏忽，被唐门发现，打乱了您老的计划，还请降罪。”

　　金远山回道：“这事迟早会发生，你能够坚持这么多年已经很好了，不必自责，好了，我就不多打扰休息了，你慢慢喝。”

　　说完，金远山拿起蒲扇就要离开。

　　杨简马上打开房门，站在一侧恭送。

　　金远山摇着蒲扇走到门边，看着院中的落叶说道：“这院子风景还不错，你就暂时不要走出这院门了，以后有时间我会再来看你。”

　　杨简只好回道：“在下明白。”

　　金远山离开后，杨简看着落叶叹了口气，慢慢拾起一片。

　　他把这片落叶放在了桌边，喝醉。

　　第一次喝醉。

　　三

　　落枫镇上开着两家烟叶铺子，一家离何平医馆只有几步路，而另一家则开在镇尾的一条窄巷口。

　　吃过早饭后，陆敖杵着树枝和霜加在镇上溜达。今天日子逢双，官道上人来人往，路边也塞满了各种小摊。

　　陆敖和霜加慢慢地溜达到了镇尾，霜加回头四面望了望，领着陆敖拐进了窄巷。两人出巷时，陆敖已经点起了烟袋锅子，霜加示意再逛逛，免得被何平看见。

　　陆敖吐了一口烟道：“行，那就去看看你选的马车。”

　　霜加两天前就把马车选好了，车厢里也垫好了褥子，但医馆里没有停车喂马的地方，便只好给了马贩子定钱，要走时才来马场交易。

　　落枫镇一面临江、一面靠山，平坝不多，所以镇尾出口处的马场并不大。

　　陆敖和霜加推开围栏走进马场，四五个马贩子正在围在一辆马车旁推着牌九。

　　霜加向着那群马贩子喊了一声：“童七。”

　　一位个头不高，但很敦实的马贩子急忙跑了过来。

　　霜加给陆敖和童七先相互介绍了一下，然后对童七说今天来看看选好的马。

　　童七把两人带到一排马房前，指着其中一间，笑着对陆敖说道：“您老看，就这匹。”

　　陆敖杵着树枝上前，隔着围栏看着这马，问道：“这马和马车一共多少钱？”

　　霜加回道：“正好三片金叶子，已给了一片做定金。”

　　陆敖回身看着童七手中拽着的两张牌九道：“这把还算实诚。”

　　童七笑嘻嘻道：“我从小就是摸着马长大的，怎敢用孬马来骗您。”

　　陆敖叫霜加把剩下的金叶子给童七，现在就提马套车。

　　阳光斜洒，满山红枫。

　　陆敖慢慢地赶着马车，快到医馆时陆敖拿出银子让霜加去买了一只卤鸭和一坛子酒。

　　霜加跳下车问道：“等下我们就要离开这镇子吗？”

　　陆敖回道：“是的，因为有人已经在等我了。”

　　霜加提着酒菜回到马车时，发现朝舞一身黑衣劲装，坐在车厢里。

　　霜加睁大眼问道：“你来这做什么？”

　　朝舞笑道：“我当然是来赶车的。”

　　马车缓缓驶回到医馆，分别的酒大家都只喝了一杯。

　　陆敖看里看天色，杵着树枝来到何平面前，说道：“今天剩下的酒算我老头子敬你的，不够的话改天到葫芦镇来继续喝。”

　　何平取了一支拐杖递给陆敖。

　　陆敖把树枝抛给霜加，接过何平的拐杖，然后拍了下何平的肩头说道：“你小子还不错，不过性子太死板，我老头子不喜欢，不然就交你这个朋友了。”

　　何平表示理解。

　　朝舞把这段时间的账向何平结了。何平把抓好的药分包装好，放进一条布袋交给霜加。

　　霜加看着何平，说道：“以后有机会，我再来看你。”

　　何平点头，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