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性格娇纵任性女人，身边依然有很多男人围绕的话，那就说明她一定长得很漂亮。
曹冰就长得漂亮。
而且她不光漂亮，还很会打扮。
在整个苦水寨里，追求她的男人很多，但她一个也看不上眼。
她讨厌这寨子，也讨厌寨子里的人。
但她对追求她的男子些又不马上拒绝，今天和这位逛一天，明天和那位逛一天，致使苦水寨里的一些男子经常为她争风吃醋。
一
曹冰现在对霜加也很好，时不时的还会叫上他一道去吃饭。
苦水寨里的几家饭馆卖的酒菜其实都很简单。酒是自家酿的，菜就是烤肉。蔬菜水果之类的东西少之又少，而且价格昂贵。
但这事也不能全怪寨子里的饭馆的老板。
苦水寨周边的田地本来就很少，加上当地的水质发苦，种出的蔬菜水果几乎难以下咽，久而久之，附近的农家就只能种些稻麦了。
现在苦水寨卖的的蔬菜，都是从百里外运来的，价格自然昂贵。
再说运菜这事，还得看天吃饭。天气凉爽还行，运一斤，到达苦水寨后还能卖出半斤，如果遇见天闷热下雨，那就会几乎赔光。
曹冰在苦水寨的饭馆里吃饭时，点菜只点蔬菜。
一个爱漂亮女人不想让自己长得太胖，这大家都能理解。
但是，长期这样点下去的话，银子可就遭不住了。
不过这事，曹冰并不愁。
因为她每次在外吃饭，都是同她一道的男人去付的账。
霜加也是男人，所以今晚去付账了。
自从霜加被困在苦水寨后，日子过得还算凑合。原本他是被安排在铁匠坊里干活，但曹冰出面，把他调到了兵器铺去看铺子。兵器铺的事不累，收工后他还可以同大家一起去学学功夫。
这几个月里，霜加一共挣了不到十两银子，但每次和曹冰去吃一次饭就得花费近三两！
今晚是曹冰第三次叫霜加一道吃饭。
店小二结账离开桌子后，霜加沮丧地对曹冰说道：“以后我不能再和你一起吃饭了，因为我已经没有多余的银子去付账了。”
曹冰笑道：“没事，下次我请你。”
霜加苦笑道：“如果你请我，那我的麻烦就更大了。”
曹冰道：“你怕有人会来争风吃醋？”
霜加道：“是的，而且我还躲不开。”
曹冰两手一摊，无可奈何道：“我也一直私下里劝我父亲放了你，但是他不听我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霜加摇摇头，正打算同曹冰离开饭馆时，一个陌生的男子走了进来。
这个男子看起来三十不到，一身灰衣劲装，并没有携带刀剑。
进来后他便在霜加旁边的桌子旁坐下。店小二上前问这男子需要什么？男子说一碗素面。
店小二听后，悻悻离开。霜加突然发现这男子的右手竟然齐腕而断！再看包扎的伤口，断手应该是前不久才发生的事情。
霜加和曹冰对瞄了一眼，正准备闲事少管时，禾剑一身黑衣手走了进来。
现在正是饭馆下客的时候，饭堂里的人并不多。
禾剑慢慢走到断手男子身前，看着桌上的筷匣说道：“不知道你上次吃面是用的哪只手？”
断手男子道：“右手。”
禾剑道：“我可不想在这里看见你的左手再被人砍掉。”
断手男子抬头问道：“你怕我会给这里带来麻烦？”
禾剑道：“是的。”
断手男子道：“那你多虑了，不会有人来砍掉我的左手。”
禾剑道：“为什么？”
断手男子道：“因为我的右手本就是我自己砍掉的。”
店小二端上一碗素面，断手男子用左手从筷匣里取出一双筷子开始吃面。
禾剑看了一会，转身来到霜加面前吩咐道：“从现在起你就跟着他，一直跟到他离开苦水寨！”
霜加听后，马上向曹冰求助。
曹冰头一低，快步先走了……
三
世上有很多辛苦的差事，比如拉车、抬轿、伺候他人。
那跟踪一个人，算不算辛苦的差事？
霜加在体念了几天后，得出的答案是肯定的。
在苦水寨里跟踪断手男子这件差事不光辛苦枯燥，而且花费也不小！因为这几天断手男子住的都是寨子里客栈，霜加怕出意外，也只能在他旁边的房间花银子住宿，长期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不过，这几天断手男子在寨子里还算安分，白天出去随便吃点东西后便回客栈休息了。
但今日突然变得不同，断手男子吃了碗面后，并没有马上回客栈，而是去了寨子的中央。
霜加叹了口气，跟住。
断手男子在一间竹楼前停下，看了看四周，然后走了进去。
这间竹楼，霜加以前虽没进过，但之前听曹冰对他提起过。竹楼的主人是苦水寨的寨主夫人禾沅，也就是禾剑的姐姐，禾夫人每天白天会在这竹楼里为寨子里的人看病抓药。同时还听说禾夫人在这竹楼里给人看病不会收取病人的银子。
霜加觉得断手男子今天去禾夫人那里，多半是给他的伤手换药，所以也就没再跟。
春日艳阳，正好蒸发苦水寨的湿气。
霜加找了个阴凉墙角，靠在墙边补瞌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霜加被人敲醒。睁眼一看，敲醒他的人正是他跟了几天的断手男子。
霜加边揉眼睛，边叹着气道：“请问你什么时候才会离开这里？”
断手男子道：“在你帮我一次忙后。”
霜加忙问道：“我能帮你什么？”
断手男子抬起右手小臂，说道：“我需要按上一只铁手。”
霜加听后，皱眉说道：“铁器坊的工匠我是认识一些，但他们不会听我的话。”
断手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只钱袋抛给霜加，说道：“我希望半个月之内就能铁手打造成型。”
霜加摇摇头道：“半个月怎么行，模子也没有，要不你现在先跟我去铁器坊比比尺寸。”
断手男子指着霜加接过的钱袋，说道：“这里面出了银子还有一张图纸，让工匠照着做就行。”
霜加连忙打开钱袋，里面真有一张折好的图纸，不过图纸上的文字写的都很娟秀，应该不会是断手男子写的，便抬头问断手男子这图纸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断手男子道：“是早上给我换药的一位老夫人给我画的。”
“你是说禾夫人？”这时，霜加又突然想起点什么，低头看看图纸上的墨迹，抬头望望天色，对断手男子问道：“我刚睡了多久？”
断手男子笑道：“我们现在可以去吃午饭了。”
四
一大盘牛头肉，一小碟辣椒面，一小碟盐，一小盆饭，没有酒。
早客请晚客，霜加提前走到柜台把账给付了。
断手男子也没有阻拦。霜加重新坐回位子后，断手男子问道：“你怎么称呼？”
霜加自报家门后，道：“请问你呢？”
断手男子道：“你以后可以叫我铁手。”
霜加道：“铁手？听着好凶，但我这样天天跟着你实在太累，不如你暂时去我那里，我隔壁还有空房。”
铁手用左手拿起筷子夹起一片牛头肉，沾点辣椒，再沾点盐，放进嘴里后才说道：“我可能会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而且并不短暂。”
霜加道：“那我等下去问问曹衡，看能不能让你长住。”
“曹衡？”铁手放下筷子，看着霜加追问道：“你说的是曾经在唐门的那位？”
霜加睁大眼道：“你认识他？”
铁手道：“不认识，只是听说过，当时他在江湖上的名气不错。”
霜加一脸怀疑道：“不会吧，当时你应该还没十岁，怎么就会知道江湖上的事情？”
铁手陆续吃着牛头肉道：“我七岁就开始学功夫了。”
霜加道：“你现在的功夫一定很不错，那为什么还要把自己的手砍掉？”
铁手道：“江湖上的事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手断掉了自然有它断掉的价值。”
霜加似懂非懂，不好再问，低头开始吃饭。
铁手又道：“你腰间的短刀看起来不错，不知道它的价值如何？”
霜加摇着头回道：“刀是不错，但它和我并不相配。”
铁手道：“因为你的功夫？”
霜加道：“我学功夫断断续续还没半年，你说我会好到哪去。”
铁手道：“世上很多事情并不是时间能解决的，还是要看每个人的天赋，特别是怎样用这样短刀。”
霜加道：“这短刀的用法是学了一些，但不知道练习的对不对？”
铁手笑道：“没事，等下我帮你看看。”
霜加顿时来了精神，放下筷子道：“多谢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