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丽叫得嗓子都哑了。”
“让她叫去。”
“万一她知道我和你讲过话,又不告诉她你在那里,会开除我的。”
“我在哪里?”萧珊瑚问。
“我……我不知道。你没告诉我呀。”
“这不就结了吗?”萧珊瑚告诉她:“你根本不知道……张凤楼来过吗?”
“他来过吗!”她大叫:“最近的半小时内来过两次。”
“亚丽也想知道我在哪里,是吗?”
“那当然!”
“好吧。”萧珊瑚说:“我打过电话给你。我非常想立即和张凤楼谈谈。我找过他,不在办公室,所以我打电话回来问他在不在我们办公室。你说他不在。你说柳亚丽要找我。我说我在和张凤楼谈过之前,真的不能先和她谈。告诉她这件事太重要,我一定得先和凤楼见面,我有极重要,极重要的事要告诉张警官。”
“之后呢?”
“之后我把电话挂了。”萧珊瑚说。
之后萧珊瑚真的把电话挂了。
萧珊瑚坐下来等。
等待是世界上最伤神的一件事。越等越没有事发生。
有一位好朋友就说过,假如你在等一个重要电话,不要在电话边上等,到浴室里去等。
中饭之后,萧珊瑚又打电话给办公室。
“情况如何,敬敬?”萧珊瑚问。
“亚丽气得在跳脚。”
“跳多高?”
“要不是上面还有人住,早把屋顶跳穿了。”
“有人打电话问起我吗?”
“好多。”
“来找我的有没有?”
“一个女人,说是不肯留名。死活坐着等你回来。”
“高高的,焗了金发美……”
“不是,曲线很好的褐色头发。”
“多大年龄?”
“二十七,二十八,也许三十。”
“好看吗?”
“正点。”
“没告诉你,找我为什么?”
“没有。”
“等多久?”
“等了一个多小时。她好像很有把握你至少会打电话进来。她在外办公室等了一下,进来和我聊一回天。问我你有没有打电话进来。”
“你就对她说了个谎。”
“我当然会说谎,只是你也根本没有打电话进来,所以不必说谎。”
“你还知道她一些什么?”
“我能告诉你她穿那一类丝袜,她用什么样的香水,我知道她用的皮包在那家店里买的。还有她的鞋子。我知道她结过婚,又离婚了。她现在有个固定男朋友,她可能会嫁给他,但是他还没有提出求婚,也可能他不会提起。她也很坦白,她说他也没有理由一定要娶她。”
“换言之,”萧珊瑚说:“你们说了不少女人之间不能给男人听的话。”
“是的。”
“你告诉了她一些什么?”
“什么也没有。”
“这些话,你们都是在你办公室,还是在外面办公室聊的?”
“在我办公室。她坐在我办公桌桌子边上聊了一会儿。我们聊得很愉快……她的腿很美。”
“好吧,”萧珊瑚说:“她也许还会回来的。”
挂上电话,萧珊瑚又等。
没有什么事发生。
三点钟,萧珊瑚打电话给亚丽。
“你死在那哩?”亚丽问。
“在办一件案子。”
“哪件案子?”
“电话里不方便说。”
亚丽道:“凤楼一直吵着要见你。他有不少事要和你谈一谈。”
“我也想见他,”萧珊瑚说:“我在见他之前,尚有一些小的技术问题要先解决。”
“我要和你谈谈。”亚丽说。
“谈什么问题?”
“珊瑚,我要清清楚楚告诉你,我们对凤楼不可以有一点点的隐瞒。凤楼也已经一再警告了。假如我们不告诉他我们客户的名字,我们的执照一定会被吊销的。他说他不会对任何人说,这个名字是我们告诉他的。我们必须在两件事上选择一件:告诉他,或者是我们永远不再做生意。他说警察对谋杀案绝对由不得私家侦探包庇。”
“他什么时候对你说这些的?”
“昨天下午,今天早上九点又说。”
“你告诉他了吗?”
“没有。”
“今天下午他来过吗?”
“没有。”
“电话?”
“也没有。”
“那你一定告诉他了。”
“我没有做过这种事!”
“亚丽姐,你在说谎了。”
“好吧,我们必须要保护我们吃饭的摊子呀!”
“原来如此,”萧珊瑚说:“怪不得凤楼不曾四处找我,迫我要讲真话,他不必了,
你已经被他迫倒了。”
“他会保护我们,没有记录的。”
“信他才有鬼。”
“我必须这样做呀。这个案子乱七八糟。你有没有看到昨天在法庭里发生什么了?”
“没有,怎么啦?”
“由于洪飞翔的死亡,助理检察员要求本案能延期再审。被告方面强力反对。庭上最后决定给市检察院四十八小时,要他们临时指定一个新的起诉检察官,要他快速熟悉这件案子。
“一般舆论都认为洪飞翔已经发现了什么重要关键,可以传呼什么出乎意外的证人。检察院输不起盖家这件案子,警方又不能不侦破洪飞翔的谋杀案。他们都要全力以赴,而且要打破砂锅的。”
“这跟我们没有什么相干,”萧珊瑚说:“我们又不吃公家饭。”
“你倒也不必因为我告诉了警方我们客户的名字,就完全不合作起来。你至少可以使张凤楼认为我们还是合作友善的,把我们的发现、我们的想法告诉他。”
“目前他根本不在乎我的想法。”萧珊瑚说。
“他会的。”
“我们被整死,他也不会过问。”
“你现在在哪?”
“不能告诉你。”
“什么意思不能告诉我?我是你的老板,你不能……”
“因为你会告诉条子。”
“为什么不能告诉警察?”
“我还没有准备和他们讲话。”
“他人不错,准备和你讲话。”
“我就怕这一点。”萧珊瑚说。把电话挂断。
半个下午就如此过去。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萧珊瑚知道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萧珊瑚把电视机打开。他看到公诉盖乐韬和潘夏莲谋杀盖夫人的案子,过几天要重新开庭审问了。
检察院也指定了一个新的出庭的助理检察员。警方认为洪飞翔遇害的时候,正在拜访一个前所未为人知,出奇制胜的本案证人。
四点钟的时候,萧珊瑚觉得自己已等得太久了。房间里有一只电视机,萧珊瑚趴下去,用胶带纸把指纹数据一起黏在电视机的底下。
萧珊瑚把手提袋整理好,正要想离开时,门上一阵轻敲。
萧珊瑚走去门口开门。
郭露露!?萧珊瑚大吃一惊。他没有亲见过郭露露,但是他在杂志封面上见过她的风流照片。
人比照片娇美。
萧珊瑚假装出乎意外,“你……你……你……你好。”
“你好。”她说:“我可以进来吗?”
没等到萧珊瑚回答,她就推着萧珊瑚,自己走进房来,把身后房门关上,双手背在后面站在房里,品鉴地看着萧珊瑚。然后她微笑了。
她,焗金发,长腿,全身是活力。她有深深的黑色眼珠。她站在那里全身像欢迎萧珊瑚似地在微笑。
“珊瑚,我来了。”她说。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当然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我还知道你想做什么。我是郭露露,你想要把什么往我身上拉?”
“我没有想把什么往你身上拉。”
她再向萧珊瑚移近一点,动作之诱人,可以使一团人吹口哨。
她说:“我坐下来可以吗?”再把自己躯体移动到一个沙发边上,坐下,把双腿一交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