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狼顾”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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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向老妪投去疑问的目光。

  老妪也意识到自己失态,赶忙把掉在地上的那块银子捡了起来,给了嘎嘎谷。

  嘎嘎谷问老妪,“婆婆,怎么了?”

  老妪叹了一口气,说,“丞相活着的时候还行,现如今,绝不行,买这么多药,逮着要杀头的。”

  挹娄三人大惊,同时问,“丞相死了???”

  老妪像看天外来客一样,看挹娄他们三个,说,“你们到底是从哪里来?怎么连丞相死这样的大事都不知?”

  挹娄他们仨面面相觑:奸臣曹丞相死了?

  那我们在路上碰到的驾六之人是谁?

  是曹操的鬼魂吗?

  老妪继续说,“曹丞相死于今年的正月廿三(220年3月15日),离填仓节*还剩两天了。我记得清白的,举国大殇啊……”

  老妪还在说着什么,可是谁还有心思听啊?

  张广才带着挹娄和嘎嘎谷走了出来。

  张广才用夫余语对挹娄和嘎嘎谷说,“按姥爷的说法,我这是怨怼之气太重,惊动了阴曹地府,曹操的鬼魂就只好走出来,以他的死,平息我的怨气。”

  张广才心里想着,曹操鬼魂毕竟不是一般的鬼魂,不是平息了我的怨气就了事,而是从天下大事出发,嘱咐与我“好生辅佐挹娄要紧”,“再不可积怨于胸,到头来,你将一事无成,连个‘奸雄’的名号,都配不上”。

  他们哥仨,此时走到院子里,张广才回过头去,正好于挹娄脸对脸。他双手把住挹娄的双肩,盯盯地看着挹娄。

  挹娄莫名其妙,愣愣地看着张广才。

  “好,你个讷乌,”张广才有些凌冽地看着挹娄说,“我‘再不积怨于胸’了,我至少要配上个‘奸雄’的雅号,我今生从现在起,就一个心思‘辅佐’你!”

  嘎嘎谷也伸出手来,搭在张广才的手背上,对挹娄说,“对,辅佐你!”

  挹娄似乎也顿悟了,说,“走,进雒阳城买十二山乌穴贞去!”

  “得令!!”张广才和嘎嘎谷同时答道。

  三人走出这个药农小院,骑上马,向大路奔去,到了路口,叫上亚大罕,直奔雒阳城而去。

  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走近雒阳城。

  他们三人下了马,把马交给了亚大罕,就往城门那边走。

  只见城门搭着脚手架,十数个人正在往城门上安一块石刻的匾额,只见上边是“洛阳”两个字。

  张广才很是疑惑,问身旁一个四十左右岁美髯公说,“叔伯,怎么是这个‘氵’‘各’之‘洛’?不是‘各’‘佳’之‘雒’吗?”

  美髯公手捻胡须,说,“战国时,就有此城,因其尉仇台雒水之北,‘水北为阳’,故名为‘雒阳’。秦朝时,始皇帝按‘五德终始’进行推理,认为周得火德,秦取代周,应为水德,因此改‘雒阳’为‘洛阳’。光武帝定都于此,因汉尚火德,复名‘雒阳’。曹家得魏,以魏为土行,‘水得土而乃流,土得水而柔’,又要改为‘洛阳’了。”

  “汉朝是曹家的天下了吗?”张广才问。

  美髯公笑眯眯地说道,“有道而立国,无德而去国。汉朝不让位于大魏,更待何时?”

  张广才好生奇怪,说,“叔伯,想你也曾是汉民,缘何偏袒于曹魏说话?”

  美髯公饶有兴味,转过头来,说,“噢?我只是顺应天时尔。顺天者昌,逆天者亡。不是吗?”

  这时,嘎嘎谷偷偷扯了一下张广才,意即不要和他争辩!

  但,嘎嘎谷这一下,没有逃过美髯公的眼睛,他转过身来,哈哈笑着说,“三位少年,从何而来?”

  张广才抢过话来,说,“我们从夫余国而来。”

  ——夫余国是汉朝的附属国,说他们是夫余国的人,不管这美髯公是什么身份,都不会有所妨碍。

  “噢?夫余国?辽东郡的东边?”美髯公对那里的地理很是熟悉。

  “是,”挹娄说,“你去过?”

  美髯公晃动着头说,“没去过,但我想,我毕竟得去一趟。你们从那里走到这里,走了多长时间?”

  张广才挺身挡住了挹娄,对美髯公说,“整整走了半年。”

  张广才的这一动作,岂能瞒住美髯公的眼,他转转眼珠,说,“噢?我听说若在马上,要一年光景方能到达?”

  挹娄从张广才身后闪出来,说,“他们那是不知道路,抄近道,顶多就是半年。”

  美髯公捋了两下胡须,笑吟吟地说,“三位公子可否到茶肆一叙?”

  张广才一下子就意识到,这人是想让他们说出“抄近道”怎么走,可是,他们知道怎么走?一坐下说,不漏兜(露馅儿)了?所以张广才急忙说,“我们还有事,等闲下来,咱们再聊。”

  说完,匆匆揽过挹娄和嘎嘎谷,就往城门推。

  美髯公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局面,很是遗憾,他想阻止三个少年,可是,张广才三人义无反顾地向城门走去。

  挹娄回一次头,看到有四五个人靠向美髯公,向他请示什么,看那些人往他们这边使劲,挹娄转过头去,对张广才和嘎嘎谷说,“那家伙是个官。”

  “你咋知道?”张广才问。

  “有几个便衣,”挹娄说,“向他靠拢,他能不能抓咱们?”

  张广才说,“准备好了,要抓咱们,咱们就和他们拼了!”

  挹娄又回头看去,见美髯公对他们这边笑笑,拱了拱指背,意思是,别害怕,你们走吧。

  “丁苟儿的(肃慎脏话、口头语),这家伙是谁呀?”挹娄说。

  “咋地?”张广才问。

  只是问,张广才还不敢回头。

  “挺宽宏的,”挹娄说,“看出咱害怕,躲着他,他笑么滋儿,让咱们走呢。”

  嘎嘎谷说,“别看放过咱们,但他不是良善之辈。阿洪,你知哪会儿我为什么不让你和他辩?”

  张广才说,“为什么?”

  嘎嘎谷说,“他扭头时好似‘狼顾’。”

  “何为‘狼顾’?”张广才问。

  嘎嘎谷说,“他不动身体,就可以将头扭转180°!正常人谁能这样?”

  张广才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美髯公还是笑不滋儿地看着他们,又抬起手指脊,向他们拱了拱。

  张广才心想,这家伙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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