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贰:单手李的手艺
苏州怒道，“谁他妈吃你的粥！”
单手李的声音远远传来，“那就等着饿死吧你！”
苏州一捶床，大吼道，“饿死也不吃！”
话虽这么说，当单手李进来叫他吃饭时，苏州还是很没骨气地答应了。
这苏州抱着满腔希望坐在饭桌前，单手李磨磨蹭蹭就是不肯将饭菜端过来，苏州忍不住道，“饭呢？快给小爷端上来！”
“来喽！”单手李托着几个碟子吼了一嗓子就出来了，碟子往桌上一放，单手李哈了下腰，“这位爷，您请慢用！”说完侧过头啐了一口，暗自道你这算哪门子爷！
苏州视线触上碟子，嘴角抽了抽。
“你这是什么菜？”苏州用筷子挑起一块焦黄相间的东西。
单手李立即报名儿，“炒鸡蛋！”
“……你这算炒鸡蛋，”苏州道，“你是直接用烟熏的吧。”
“那哪儿能啊！”单手李颇不在意道，“那烟熏出来的，它味儿也没我这炒的味儿好啊！”
“这是什么？”苏州又指了指一团绿油油，油汪汪的东西。
“寻常青菜！”单手李很是自豪，“就这一盘火候掌握得好，至少没焦，你瞅瞅这颜色，就像没炒一样！”
“是跟没炒一样。”苏州点头。
“那啥，你将就吃吧，万事开头难，下几顿就好了。”单手李道。
“你还想有几顿。”苏州抬眸。
“臭小子别在这儿挑三拣四！”单手李道，“就是军爷，他也没吃过我亲手做的菜！你小子算是运气好！”
那也得你们军爷敢吃你的菜啊，苏州腹诽，又开口道，“你不是说你会熬粥吗？粥呢？”
单手李一拍脑袋，“啧，差点忘了，你等会儿啊！”匆匆进厨房去了。
须臾，单手李端着一个白瓷批出来了，苏州不抱什么希望地往里面瞄了一眼，这一瞄，眼神有些闪烁，“咦？”
“怎么，小祖宗又要大放厥词了？”单手李道。
“不是，”苏州立即动手往自己碗中盛了一勺，“卖相可以，我试试。”言罢，抄起勺子舀了粥，粗略吹了吹就往嘴里送，清粥下肚，苏州龇了龇牙。
“靠！你他妈这什么表情！”单手李骂道，“嫌难吃啊！那也不用这么明显吧！”说完，怒气冲冲地将那瓷批又端起来，就要放回厨房去。
“别……”苏州顺了口气，“不难吃。”
“糊弄大爷呢吧！不难吃你小子干啥龇牙咧嘴的？”单手李道。
“有点烫。”苏州又舀了一勺，大力吹了几吹，小心翼翼送进嘴中，“嗯，其实还行。”
单手李压根不信他，“臭小子别唬大爷！真的难吃啊！不用勉强你自个儿！看得大爷我心里一揪一揪的。”
“没有，”苏州端起碗，一边吹一边道，“我为什么要唬你，是真的还行。”
单手李仍是半信半疑，“臭小子，说说，怎么个还行法？”
“唔，”苏州喝了一口，含混道，“入口滑腻，清香四溢，又有淡淡甘甜，喝下去感觉好滋润，好清爽，好喝。”
单手李见他说的有板有眼，一半得意一半狐疑道，“是吗？”
“是啊。”苏州一口气把剩下的粥喝完，将勺子放好，道，“你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尝尝啊。”
单手李看了他一眼，很自然地拿起他碗中的勺子，在那白瓷批中舀了一勺，吹了吹后，送入嘴中。
“……那是我的勺子。”苏州冷着脸。
“知道。”单手李一边回味粥滋，一边道，“大爷我都不嫌弃你的口水，你倒你的我的分得这么清！”
“……”苏州脸色涨得通红，“谁他妈让你用有我口水的勺子了！”
单手李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用了怎么了？你小子还讲究是怎么的？”
“……间接接吻。”苏州面无表情。
“就这啊！”单手李道，“我当啥呢！都是大老爷们儿怕啥！接就接呗！”
“你心真大。”苏州声音冷涩。
“……不对啊，我怎么听都是你在嫌弃老子啊！”单手李思忖道，“你小子要是嫌弃大爷，直接说出来就行！老子又不怪你！”
苏州侧过脸不看他。
“得得得，小的给您重拿勺子去！”单手李摇头道，“我他妈真是服了！就没见过你这么别扭的老爷们儿！”
“你懂什么，”苏州瓮声瓮气道，“男女尚且授受不亲，更何况俩大男人！”
单手李利落地取回勺子，撂到苏州碗中，坐下身道，“两个大男人怎么了？那你嗷嗷待哺时，你老爹把馒头嚼碎了喂你，你还嫌弃你老爹不成？哪儿那么多啰嗦话！你自己太在意了啊！”
“我……”苏州噎了一下，半晌乃反应过来，“什么老爹，你占谁便宜？”
单手李举筷夹菜，“臭小子，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老子哪他妈占你便宜了？老子只对小姑娘有兴趣。”
药可以乱吃，你倒是吃一个我看看，只对小姑娘有兴趣，人家小姑娘也不会对你这位大叔有兴趣啊，苏州腹诽。
“我忍住不笑。”苏州道。
单手李看都没看他，“你笑不笑关老子什么事儿？”
“……”苏州很是憋屈。
这下单手李抬起眼将他瞥了一下，“吃不吃，不吃出去玩儿去。”
“……不吃白不吃。”苏州无赖一样道，抓过勺子又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粥，埋头喝起来了。
单手李眼睛向外翻了翻，这臭小子倒知道服软，其实也不错！
这一顿饭吃得时间够长，苏州摸着肚子，一脸悔恨道，“猪食啊！”
单手李脸一黑，“猪食你还吃！吃那么多！就差把锅都给舔了！还真把自己当那啥了！”
“别说话，我只是把你的饭菜当成一种磨练，”苏州倚着桌子，“师父说，只有能吃得了这苦中的苦，方能成为人上的人！我现在觉得，师父真有先见之明，早早的给我醍醐灌顶，不然你的手艺就是猪也不吃。”
单手李不想搭理他，懒懒道，“猪都不吃啊，猪都不吃你还吃，你是连猪都不如吗？啊？小苏猪？”
“……”苏州张了张唇，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单手李很满意苏州的反应，“得了，猪娃子，吃饱也该出去走走！我单手李养的猪，可不能只是吃睡型，还要多运动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