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拾壹:商议毁婚
单手李靠着廊柱，懒懒散散地监督着苏州。
正在写字的孩子忍不住发声，“能不能别盯着？”
“军爷不是要我看着你吗？”单手李道，“不然以为老子想看你啊！”
孩子将不满咽回肚中，窝着火气继续写字，可无论如何都无法静下心来。
单手李见他坐在凳子上扭来扭去，乃道，“怎么了？屁股上有刺是怎么着！不想写就别做作！”
苏州扔下笔，看向单手李，薄唇动了动，几番犹豫后，终是没有开口。
单手李懒懒瞥了他一眼，心中便将他肚里想法摸得差不离了，“那余流朱这几十天来也算安宁，今日来找军爷，倒也不像要生甚么事的样子。”
苏州目光有些深，半晌乃应了一个字，“唔。”
单手李拍了拍衣服，“也不知今日是甚么事，不过有军爷在，放心，她腾不起甚么浪。”
“我把这里收拾收拾。”苏州话不接题，着手捡起纸头等物件。
“行吧，既然不想写就早早收拾了！”单手李道，“一会儿军爷过来了，问问他有啥事儿！”
“你问吧。”苏州声音有些生冷。
“嘿，”单手李很是惊诧道，“怎么，臭小子不关心军爷了？不是我说你关心也别藏着掖着啊！”
“谁关心了，”苏州一脸漠然，“我不想写了，走了。”言罢，竟直接起身走掉了。
“……臭小子装酷也挑个时候啊！”单手李一脸黑线道，“老子他妈就没见过你这么别扭的人！”
庭中起了风，树叶飒飒着，抖落些青黄之色。
“天愈来愈凉了啊！”单手李紧了紧衣服，“今年天气都挺凉爽！”
“换季添衣。”一道低沉接过他的话去。
单手李循声看去，“军爷？怎么，谈完了？这次又是啥事儿啊？”
“没甚么大事，”张承山道，“提了提婚约。”
“哟，这还不是大事儿啊！”单手李道，“婚事可是终身大事！”
“既然是终身大事，那不如先替你解决了这大事如何？”
“军爷又开始挤兑我了啊！”单手李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婚事，军爷上次回南浔不就是去谈的么！谈得怎么样啊！这余小姐怎么还亲自上门来谈了！”
张承山神色自若道，“还好。”
“还好？”单手李问，“那军爷是打算娶余家人了呗？”
张承山坐下身去，“暂时没有打算。”
“您可别怪小的多嘴！”单手李道，“余家人，真不能娶！那余流朱，那能是个省油的灯？还是别给自己添堵！”
“呵，”张承山笑了笑，“我又未曾说过要娶她，你倒激动甚么？”
单手李挠挠头，“那啥，那小的不是怕军爷您被迷昏了头吗！”
张承山幽幽抬眸，“我被谁迷昏头？”
“还能有谁！”单手李嘀咕，又拔高声线道，“不过啊！照军爷对那女人的态度，敬而疏，小的也放心！”
“……”
“就是还挂着个未婚夫妻的噱头，”单手李点评道，“这可不太好！”
“我几时承认我同她是未婚夫妻了？”
“哪儿用得着您承认啊！”单手李吐沫横飞道，“那余流朱嚷嚷地全武汉都知道了！再说了！军爷您不都默认了吗！您要是不默认，那司令叫您回去的时候，您也不会回去不是！”
“我那时候知道父亲要我回去是谈婚事吗？”张承山一眼刀甩了过去。
单手李砸吧砸吧嘴，“军爷不知道，那余流朱可不能不知道！”
“她知道是她的事，”张承山道，“反正我不知道。”
“哟，军爷这傲娇的语气！”单手李忽然严肃起来道，“军爷，我知道您无心，不如早点解除婚约，如此挂着也是拖累。”
张承山皱起眉，从小受到的教育容不得他毫不负责，余流朱再怎么不堪，那也是他的未婚妻，虽说他对她并无那种心思，可便是作为一个男人，也绝不容许他如此蹉跎一个女子的心意。
这种事情，一定得说清楚。有心便是有心，无意便是无意。
他已经说得足够清楚。
对余流朱，他绝对不会有多余的心思。
可他能够解除婚约么？
乱世当头，家族利益，个人自由，皆野草一样地缠在心头，没由来的烦躁，没由来的焦愁。
“婚约不能解除。”张承山平静地道。
“……司令不同意吧？”单手李神色之中一副了然，“这我也理解。”
“解除婚约需要张家和余家都同意，我单方面提出，根本没用。”
“这余家不同意我倒是能想通！可我不得不说，司令也真是！您可是他唯一的儿子！怎么说这也是大事，他还不得斟酌斟酌您的想法？”单手李兀自道，“要不然您还是从夫人那儿下手？拉拢拉拢夫人？这事儿啊，说不定就成了。”
“没用，”张承山摇头，“父亲固执，若要母亲来说，他定会更加坚持。况且就算父亲同意了，张家都同意了，余家那边，又怎么说？”
“其实也好办！”单手李道，“就是得谢家出手！”
“外祖母？”张承山疑惑地看着他。
“这次可不是外祖母！是谢家家主！”单手李甚是得意道，“以谢家在武汉的威望，解除一门不满意的婚约，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你却是说笑了，”张承山苦笑道，“不巧谢家家主对此门婚事，很是满意，在老人家眼中，未来的外甥媳妇，很是得体。”
单手李“啧”了一声，“我说军爷您是不是傻啊！老人家那么疼您，哦，那您要是抵死不嫁…呸，您要是抵死不娶，老人家还能硬逼着您高头大马是怎么的！您就不会撒个娇啥的！感情您的聪明伶俐到了老人家面前，就没有了是吧！”
“你是说……”张承山抬眸。
“对！就是这么个意思！”单手李不怀好意地笑着，“该聪明的时候就长点儿眼色！”
军爷立即被收买了，“如此，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
“啥啊？”
“下个月正好带苏州回一趟武汉。”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