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听他语气决绝,见他满脸绝望之色,心中更是不忍,遂开口问道:“难道没有别的法子?”那光头男子忽然间目光闪烁,看了看鹿鸣,随即摇头叹气。原来他见鹿鸣年幼,又带着一身的伤痕,即便有解救之法,只怕也做不到,显然对鹿鸣没有信心。
鹿鸣见他欲言又止,已猜到了几分,气冲冲道:“我救不得你,大不了死在这里,快说!快说!”
“老大,这小子闯进这里,本事肯定不小,你且教他试试,总有一线生机,也好过在这里生不生死不死的。”
“老大,死马当活马医,叫他试试!”
“......”
光头汉子尚未答话,身后的那群汉子却都是按捺不住,七嘴八舌的喊叫起来。
“罢了,罢了,你们想叫他试试,我也拦不住,只是一点,若这小兄弟取不得那东西,那咱们可再没机会寻死以求解脱了。”
他话一出口,喧哗之声登时没了,众人眼神中皆有恐惧之色,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再说一句。
鹿鸣气道:“我说了救你们,就一定救你们,但要我一个个将你们尽数杀死却是不能。若不再说,我这就走了。”
“慢着,小兄弟。”那光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个洞口,道:“自那里进去便是第四个洞穴,你到了那里便能见到一个......一个猛兽,那怪兽体型巨大,你一见便知道,它便是灵兽裂土......”鹿鸣插口道:“你们身上的泥土便是因为混合了它的唾液,所以才坚硬无比?”光头点点头,道:“那裂土乃是灵兽,灵动无比,我们身上的这层泥土坚硬无比,除非你能得到它的唾液洒在上面,这泥土便自行化开,我们便能脱困了。”
鹿鸣喜道:“我当是什么事,你们等着,我去去就来。”那光头道:“小兄弟,咱们素不相识你却能舍身相助,大恩大德我任势光记在心里。大恩不言谢,一切便拜托了。还有一件事,你说的那个汉子我们未曾见到,但却有只黑色的虎骨在你进来之前已经进去了那个山洞。”
鹿鸣“啊”的一声,说道:“怎么不早说?我这就走了。”也不等任势光说话,施展轻功便冲进了洞里。
刚一进去,对面便传来一声野兽的吼叫之声,空气中带着一丝血腥气味,此时洞中寒气稍减,鹿鸣伤口渐渐有了痛感,但他救人心切,又急于寻得无名和虎魄,也顾不得许多,直往尽头狂奔而去。
鹿鸣出了洞口,忽觉脚下一空,人便要跌到下去。原来那洞口外竟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洞里光线太暗,鹿鸣冲得又急,竟没有发觉,右足踏了空,人也往下栽去。
鹿鸣心中一急,往壁崖上猛拍一掌,五指深陷入石壁之中,这才稳住了身子,缓缓倒退回洞口。
“那该死的光头,什么也不说与我,差点摔成了肉泥!”他哪里知道,是美塔戒律甚严,且不说每层之间相互隔绝,每层内部也是严格区分,不得随意走动。更何况任势光等人乃是捉拿归案的犯人,进来便禁锢在此,各处洞穴的地形又哪里是他所知道的?但此地处处凶险,步步惊心,他也不是不知,是以鹿鸣出言帮他寻觅裂土,他却实在是没有信心,所以才犹豫不决。
鹿鸣惊魂未定,坐在洞口边喘着粗气,远处又传来一声吼声,震得耳朵也自生痛。鹿鸣站起身来,接着身上微微的金光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个巨大的石柱竖立在那里,顶端平整,足以立足一人,顺着往后看去,间隔数丈便又有石柱,一直通往前方。
鹿鸣心道:“这石柱相隔甚远,一个不留心便要跌下去,只是要难住我,却还是不能。”当即纵身一跃,直跳到那石柱之上,也不回气,一鼓作气向前跃去。
正所谓技高人胆大,鹿鸣再不是那个只会爬树的懵懂少年,地下虽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但见他一纵一跃间亦是游刃有余,落地丝毫不差,转眼间已经到了最后一根石柱,前方是一处平整宽阔之地,鹿鸣纵身而上,稳稳落在了地上,得意道:“雕虫小技,可难不住小爷。”
正自得意间,又传来一声巨吼,声音甚响,应该离得不远,鹿鸣心头一惊,飞身向前掠去。
“哎呦,那是什么东西?”远远地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足有几丈高,声音便是此那里传来,再走的近些,鹿鸣却是看得真切,只见一只巨兽伏在地上,蜷缩着四肢,但头顶依旧已经触碰到顶,它全身长着鳞甲,乍看像只巨型的穿山甲,但一张兽嘴却张的极大,一条猩红粗长的舌头上下翻动,绿色的唾液溅得到处都是,又粘又稠,散发出一种怪异的味道。
更恐怖的是,那巨兽的上颚被数个巨大的铁钩刺透勾住,铁钩连着铁链,另一端则固定在石壁顶端;下颚贴着地面,被数十根粗大的铁椎穿透,牢牢地钉在地上,接连处锈迹斑斑,血肉已经粘连在一起,看来并非一日,也不知锁了多少年月,只是上面有几根铁链不知为何断裂了,垂下来被巨兽的舌头不断的****,发出叮叮当当之声。巨兽两面挖了两处极深的沟道,左右直通向它面前的一个巨大的池子,池中全是绿色粘稠的口水。原来巨兽的嘴被撑开,口水流到沟道里,在缓缓注入到池子中,将那池子也几乎注满了。
“莫非便是裂土?怎么这副模样?”鹿鸣心中一动,正要上前,这才发觉在那巨兽面前,正有几个狱卒站在那里,对面一个黑影正是虎魄。
只见那些狱卒将长毛伸进池水中搅动,带出来矛头上沾满了唾液,然后便往虎魄身上刺去。虎魄似乎对这沾着唾液的长矛颇为忌惮,只是一味的躲避,反倒被那些狱卒占了上风。
鹿鸣大喝一声,一个纵身上得跟前。那些狱卒正全神贯注地与虎魄交战,猛不丁儿的被鹿鸣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见鹿鸣双拳齐出,当先撂倒了一个,其余众人大惊,转而向鹿鸣刺去,鹿鸣侧身避过,打出无数拳影出来,竟众人尽数击倒,躺在地上不住地呻吟。鹿鸣顺手捡了一个长矛,将矛头抵住一个狱卒的脖子,大声道:“这唾液有什么古怪,快说!”那狱卒吓得脸色苍白,颤声道:“你......你是什么人?”鹿鸣眼睛一瞪,长矛又递出去几分,吓唬道:“你再不说,我可要在你身上刺出几个透明窟窿出来了!”
“使不得!使不得!这裂土的唾液若是刺进肉里碰到了血,我可......可就活不成了。”
鹿鸣鹿鸣扭头看了一眼裂土,心道:“果然这巨兽便是裂土,我正要找他。”嘴上却说道:“胡说,我听说唾液混合了泥土坚硬无比,碰到血又能怎样?你看我年幼,想来唬我不成?”说着目露凶光,作势便要刺去。
那狱卒“啊”的一声惨叫,当即吓混了过去,裤裆里湿漉漉地一片,竟吓得失禁了。
“胆子这么小,真是没有。”鹿鸣收起长矛,转身对众人道:“你们来说!若说的实话,我便饶了你们,如若不然,我一个个都刺个遍,看到底是也不是?”
其中一个狱卒当即答道:“这裂土的口水混合泥土效果最好,但遇到鲜血亦有凝固之效,虽不及泥土坚硬,但也足以将血气凝滞,一点伤口也足以渗进到血里,非丧命不可。”
鹿鸣心中起疑道:“若是如此,虎魄无肉无血,没来由地怕它作甚?”问道:“既然如此,我这虎魄一身骨头架子,你们沾了唾液刺它又有什么用?”
那狱卒道:“咱们今日看守裂土,忽然间地动山摇,裂土趁机也挣断了几个链子。咱兄弟几个正要修补,你那......那只老虎便闯进来了,对着咱们又吼又叫,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鹿鸣见他面带惊恐之色,想来不敢欺瞒,心道:“虎魄凶狠,这些狱卒武功平平,想来只是吓唬吓唬它,没想到竟歪打正着,想来是我多心了。”随即收起长矛,大手一挥道:“快滚吧!”话音一落,众狱卒纷纷起身逃命去了,转眼间逃得无影无踪。
鹿鸣看着虎魄,见它缓缓缓缓向裂土走去,待走到跟前,扬天一声长吼,颇有些凄凉意味。裂土听到那吼声,本来被大嘴挤成一道线的兽眼猛然一睁,漆黑的眼珠来回转动,眼泪顺着两边滴下来,也发出低沉的吼声来,似乎是在回应虎魄。
鹿鸣顿时恍然大悟:“这裂土必和虎魄有极大的渊源,虎魄虽然丧失了对我记忆,对裂土却是念念不完,是以嗅着它的味道来了是美塔,却是为了寻找裂土。”
正在此时,只见虎魄纵身朝裂土身上的铁链扑去,哪知刚一碰到,铁链便发出猛烈的光芒,将虎魄震飞了出去。
鹿鸣惊道:“虎魄,我来助你!”真气凝结成球,往那铁链打去。
半空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花朵的影像,鹿鸣拳头未碰到铁链,却打在那花朵的花蕊之上,花朵摇摆着,荡起了一片粉色的粉末,带着清香,犹如花粉一般,鹿鸣鼻头一痒,连打了几个喷嚏。
“好好的一个花朵,你竟也恨得下心来辣手摧花。”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接着便是一阵头晕目弦的浓香,鹿鸣不自主地又是几个喷嚏,心中惊怒交加,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出现的一个身影,身子不住地发起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