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称“云雀可栖”的云雀桥如同天上霞虹一般,将极宽的白水河两岸连汇在一起。这座桥自燕王朝成立以来,建立至今,走过了无数个春秋。但不见斑驳,只因来此的太守都会尽心尽力地将此桥修缮。
白水城本来没有如今这般规模的,那时候分东城和西城,两处的百姓要去对岸只能坐船。大户人家倒是不愁,自己家中就可买船,可那些小户人家就只能去找船夫载运,价钱可不便宜。所以白水城当时流传着一个传说:娶妻不可娶对岸的姑娘,嫁人不能嫁对岸的公子。缘由就是因为回家探个亲有着诸多麻烦。
修建了云雀桥之后,这东城西城的现象终于好了很多,虽说要多走点路,可总比没有好吧。
云雀桥和白水河在白水城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就像张圣文圣在天下文人心中的地位一样,这是一种内心油然而生的骄傲。每每有外地人来此,这里的百姓无不夸赞云雀桥和白水河,来此的太守都深知这个道理,不好好修缮云雀桥,等于失去了民心,就相当于自己离丢官也不远了。
今日的云雀桥可谓人山人海,一年一次的白水城盛事就在此举行。
余忘带着紫儿也来到这里,秋日午后的太阳不算毒辣,微微有风吹过,一阵清凉。余忘的酒意散去许多,从酒楼到云雀桥,路途不算长。
中途在路边的小摊上给紫儿挑选了一只玲珑精巧的簪子,虽是花的紫儿的钱,但是这妮子反而很高兴,立马就戴上了。
云雀桥说是“云雀可栖,直达天际”,不过是夸张的说法,并没有想象中的高耸入云。四层楼高的样子,登桥就显得是个体力活了。
余忘的这具身体平常根本就不锻炼,慢慢走还撑的住。走这么远还要登桥,就有点力不从心了。当他好不容易登上桥,气踹嘘嘘地扶着栏杆休息的时候还硬着嘴皮子说道:“这桥太低了,哪有那么夸张,哪来的云雀?”
紫儿掩嘴轻笑,自从余忘给她买了簪子以后,她就一路蹦蹦跳跳的,登桥也一点不累。她笑道:“是是是,这桥怎的如此低,低的有人都踹不过气了。”
旁边有人听到余忘的话,不开心地说道:“这位小兄弟,你这话可就让我不爱听了。你可曾见到王朝其他地方有比此桥更加高的桥吗,不是我说你小兄弟,话可不能乱说的。”
余忘一路走来,也知晓云雀桥在百姓心中的地位,连忙点头称是,道:“老人家说的有理,小子没见过世面,还请见怪。”心中却腹诽你才没见过世面,我见过的东西都是你们闻所未闻的。
心中腹诽归腹诽,可绝不能说出来,谁让他穿越而来的呢,好多秘密只能烂在肚子里了。
未时已到,上午在雁春楼附近看过的太守船队缓缓驶来,停于云雀桥下。
众人纷纷趴着栏杆观望,挤不上桥的就只能沿着河岸两侧观望。虽说河岸两侧的视野更加宽阔,可谁让云雀桥高呢,谁不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
太守蒋东严来到船头,朗声道:“诸位静一静。”声音雄浑,传播甚远。可见太守竟有武艺傍身,内力也是不俗。所有的百姓都为之一震,即使是离得远的都听的清楚,渐渐地大家都安静下来。
太守继续道:“承蒙各位赏光,来此观看我白水城盛事。”
“祭圣贤!”
话音刚落,旁侧的两位武将飞身而出。两人轻功很是了得,俱是脚尖在河上一点,当即纵身极远。
两人合执一个物件,距离稍远,瞧不真切。就当岸边的人努力睁大眼睛的时候,两人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各执物件的一端,用力一扬,物件打开,原来是一副画卷。
“接竿。”
船中飞来两根长长的木竿,空中二人正值无处借力之际,单手接住,向下一撑,两人再次弹向空中,而竿子就直直地立在河中,只留一小处露出河来。
二人空中同时一个翻转,竟是默契十足,画卷随着两人的翻转也是翻了一圈。二人双双立于竿子上,伸手接住画卷。
画卷展开,这才让所有人看清,这是一副长达十几丈的圣贤图,画着两位圣贤诸多的事迹。画幅巨大,即使离得稍远,也可看的清楚。
蒋太守率先鞠躬一拜。“拜!”
船上众官同时一拜,两位武将举着画卷也同时低下头来,以表对圣贤的恭敬。
百姓则纷纷跪于地上,对着圣贤磕头。大多人嘴里还念念有词,说的大概是圣贤保佑一类的话。余忘还是第一次拜圣贤,学的有模有样地跪在地上,心里不求其他,只求圣贤能够保佑他治好天萎。
“起身!”蒋太守朗声道:“白水城上至众官,下至百姓,承蒙圣贤庇佑,承蒙先祖皇帝一统天下,承蒙当今圣上福泽天下!王朝太平,一片繁荣。乐起!”
载着乐官的船驶向湖心,乐声响起。
奏的是王朝新编的《太平盛世曲》。先是钟声传来,船上有钟一百零八,敲钟之人虽是女子,却不见婉约,竟是大气磅礴,直入人的肺腑。
钟声未歇,尚有余音,鼓声已起。美人坐于凳上,轻拍手中小鼓。钟声与鼓声相和,声音传遍两岸。
琴声骤起。两位琴师盘膝而坐,指法娴熟,手指飞快地拨弄着琴弦,钟声、鼓声又糅合着琴声,磅礴中透着婉约,悠扬中透着力量。
好一曲太平盛世,听的余忘都入了神。非盛世不兴歌舞,想想有如此曲子,燕王朝还真是盛极。
“舞起!”太守一声轻喝,声音穿过乐声。
载着舞女的船便驶到乐官船旁。
共有十八位佳人翩翩起舞,霓裳轻摇,长袖飘飘,娇柔的身姿使人怜爱。
紫儿惊呼出声:“这不是咱们雁春楼的姑娘吗?”
余忘仔细一瞧,还真是,十八个舞女中间正有李沫薇,这些姑娘全是雁春楼四楼的姑娘,能歌善舞,才艺极好,虽不卖身却也能吸引很多人前来。
余忘曾经对李沫薇说,这些人就是附庸风雅,骨子里还是浪荡。
“这个太守倒是有点眼光,找咱们雁春楼的姑娘,那不就是明摆着给咱做广告的嘛。”
“广告是什么意思?”
“额……这个以后跟你解释吧。”余忘知道自己嘴快了,搪塞了一下紫儿,再次看像李沫薇。
舞女中只有领舞的穿一身大红袍,其余的皆是淡黄袍子。
李沫薇在其中并不显眼,可余忘眼里只有她。
“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