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春楼自开业以来从未断过一天生意,但是今天却出人意料的自早上就关起了大门,这让一些喜欢上午来的恩客大失所望。
原因不是其他,关起门来好办事,余艳丽以后还要做生意的,她可不想自己抓朱嘉文的事被其他人知晓。
就在朱嘉文被抓之后,没多久,有人敲响了雁春楼的大门。
坐在凳子上小酌雁春酒的余艳丽使了个眼色,***心领神会。开门出来一瞧,有点惊讶,来的是白水城的太守、九皇子还有一个面生的人。
太守看到有人出来,直接开口:“在下蒋东严,冒昧叨扰,有些事情想询问一下余忘余公子,还请行个方便。”
要是别人这么说,她一个雁春楼的***好歹能捞点银子放进自己的口袋中。平日来的那些个恩客,哪个不是人精,凭着她的一个眼神就能意会,早早的会把提前准备周到的银票塞入她那低胸的领口中。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光凭太守和九皇子的身份,她一个青.楼中人说什么也不能拦着,自然而然得收起她平日里那暗示眼神,当即跪在地上说道:“草民参见九皇子殿下,太守大人!”
蒋东严毕竟是老官僚了,眼神轻轻一瞥,提醒道:“这位是城中都尉,韩大人。”
还没来得及起身的***赶忙又说了一句:“参见都尉大人!”
“三位大人里边请。”
黄浩旭今日刻意没有喧宾夺主,一直乖乖地跟在蒋东严身后。大事当前,蒋东严自然也懂他的意思,二人形成一丝默契,蒋东严就率先走进雁春楼,其次都尉韩泽。
楼中两根擎天巨柱一左一右,每次见时都让人啧啧称奇。左边当中一桌,一装扮艳丽女子自斟自饮,眼神凌冽地看着他们,好似全然不被三人身份所动,竟还有一丝被打扰的不满在其中,令人感叹其气势之盛。
九皇子一进门就被她所吸引,隐隐感觉这是一位年岁上能做他母亲的人了,可瞧着却感觉此人比前几日在楼中所看女子更加艳丽,那股若隐若无的气势更是楼中女子所没有的。
还是蒋东严首先开的口,“艳丽,见到咱们你好歹吱一声。”
女子用两指端着小巧的酒杯,真就“吱”了一声,刚刚凌冽的眼神陡然一变,美目盼兮,丝丝媚意流转。
黄浩旭眼睛都看直了,心里暗道一声好厉害的女人。
蒋东严干咳一声,老脸一红,有些不敢看她,尴尬地说道:“艳丽,咱们好歹也算是朋友了吧,何必这样呢?”
余艳丽放下酒杯,一拍桌子,惊得三人是一愣一愣的,这又是闹哪出?
“好你个蒋东严,老娘不在这几日,我儿子受了如此多的委屈,现在都被人囚禁在某处,你还好意思来找我?”
“不是,我没有委屈你儿子啊,再说我也……”蒋东严下意识地说出口,还没说完就反应过来:“你刚刚说什么,你儿子还没回来吗?”
他这么一说,余艳丽就更加叫嚣:“你还知道我儿子没回来呢?我看你就是想趁机整我儿子好报复老娘,我告诉你,你赶紧让那姓朱的把我儿子放了,不然老娘一把火把他的府邸全烧了。”
这下轮到蒋东严一行人摸不着头脑了,朱府上下几近灭门,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余忘,此时却说余忘不在雁春楼,那余忘会在哪里呢,灭朱家门的人又是何人呢?
黄浩旭和韩泽心中还有另外一些心思,眼前这位极其艳丽的女子没想到就是余忘的娘,而且从她与蒋东严的对话中听出来好像他们两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这回轮到韩泽开口说话了,他一语中的,指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请问余大东家,朱嘉文可曾来过雁春楼?他刚刚从朱府出去,一路叫嚷着要来雁春楼找余忘报仇。如果他真来的话,我估计他应该还没走。”
余艳丽“哼”了一声,指着韩泽的鼻子说道:“你是哪根葱,你的意思是朱嘉文来我雁春楼,要我还留他在这喝酒?”
圣人有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话不假,韩泽感觉自己对牛弹琴。而且被一个女人当面这么指着,面子上自然有点过不去,不过他也不好现在发作,耐着性子说道:“大东家,你误会了,我是说朱嘉文竟然来过,怎么不见他呢,还有令郎真的没有回来吗?”
余艳丽一听,竟是撸起袖子,站起身将身下的板凳拎起来要砸向韩泽。
蒋东严连忙上前阻止,握住凳子的腿脚,说道:“艳丽,你这是干什么呀,有话咱们好好说啊。”
余艳丽大发雷霆道:“姓蒋的,你们今天是不是联合起来欺负老娘,别以为老娘吃素的,告诉你们,我儿子没回来,这事还没完呢!”
蒋东严赶忙安抚,将她手中的凳子夺过来放下,说道:“这位是韩泽韩大人,是城中都尉,咱们有话好好说啊,而且人家说的没错,朱嘉文是叫嚷着来过雁春楼。他来过就是来过,没有就是没有,不就一句话的事,你何必大动肝火,这般生气呢?”
余艳丽长呼一口气,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说的是那个大胖小子吧,确实来过,不过被我赶走了。说到这个我就生气,我儿子明明在他家,他却来找我要人,你说气不气,我恨不得把他扣下来换我儿子,可惜了,这小子太壮实,给跑了。”
蒋东严一脸汗颜,这说的叫什么话。
这下连韩泽也不想再问下去了,转头看向别处。
黄浩旭主动站出来,说道:“伯母,我是余忘的好友,我叫黄皓旭。”
蒋东严在一旁提醒,“这是九皇子,这几日来白水城游玩,多亏了余忘的照顾。”
余艳丽一听,笑颜逐开,伸手捏了捏黄皓旭的脸蛋,说道:“是吗,这是九皇子呀,长的挺俊,对咱雁春楼还满意不,下次来一定多照顾生意啊。对了,还有你跟忘儿是好友,那你看能不能介绍个公主郡主啥的给咱忘儿认识认识,他也老大不小了,还没成亲呢。”
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丝毫看不出担心自己的儿子。
“好说好说。”黄皓旭腼腆一笑,继续说道“伯母,余忘真的没有回来吗,你可知道朱府被灭门了?”
他原原本本地将自己的所知道都说了出来,听的余艳丽是一惊一乍的,好像自己的儿子也被杀了一样,不过杀没杀,她心里最有数,不过当下的戏还是要演好的。
余艳丽站起身,怒视着蒋东严,又是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三个大男人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俱是冷汗直流,现如今他们三瞧见她这样就有点害怕,不知道她又要干嘛。
“姓蒋的,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非把你的太守府拆了不可。”
蒋东严摸摸额头,说道:“艳丽,你先别着急。余忘吉人自有天相,定是不会出事的,我这就去派人寻找他的下落。”
余艳丽伸脚踢了他一下,怒道:“还不快去!”
“是是是,这就去。”可怜平时一贯儒雅的太守大人灰头土脸而去。
临走之时,太守好像想起什么,不忘意味深长地说一句:“对了,艳丽。如果余忘还活着,那他就是朱府灭门案最大的疑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