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使用魔术真的好吗,魔术师?”一个声音从正在练习魔术的雪千夜身后传来。
这里是城市的郊外,荒芜人烟,行人很少来到这片废弃的地区。
“你是,苍畸橙子!”看清声音的主人后,雪千夜停下了手中的魔术,他面前的小河中,激流的水也恢复了平静。
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为了让普通人忽视而设下的驱散闲人的魔术反而对她更显眼了吗?这次麻烦了。
“哦!知道我吗!”正面看上去,苍畸橙子有着一头与之相符的橙色头发,高挑的身形配合着带着眼镜平静的脸庞,身上穿着白色的衬衫,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对方的凶名,可能会把她当作一位温和的大姐姐。
“那当然,苍畸小姐可是在时钟塔里拥有着三原色称号的大魔术师啊!没有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真是荣幸之至。”雪千夜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单手放在胸前,稍稍的后退了一步,然后向面前之人微微了鞠躬。
“收起你那虚伪的假笑吧!让人觉得恶心。”看到雪千夜眼镜之后正在转动的双眼时,苍畸橙子摘下了自己的眼镜,她的语言直接划破了他的伪装。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她是第二个一眼就看穿雪千夜伪装的人。
“好吧!那么苍畸小姐是路过吗?”他只用了一秒就恢复了平静的脸色。
“表情变化得如此之快,连说话的方式也一同改变。你确定自己是魔术师,而不是刺客吗?”苍畸橙子并没有马上动手,而是一副对他感兴趣的样了。为了适应各种不同情况而存在的才能,这是刺客才会培养的能力。
“在我们生活过的地方,不带着面具就活不下去。”雪千夜的话语中不带有任何的感情,就像是在空洞的念着台词。
没有急着动手。胸有成竹?是对于未知的我有所顾忌?不论是那个都好,现在的我需要时间来进行确定。
“看来你曾经生活在一个令人悲伤的地方。”虽然是同情的话语,但从她口中说出,却会让人感到她是在幸灾乐祸,这也可能激起对方的强烈反应。
“也许吧!”没有反应。
“没有感觉吗?”
“对我而言那只是一个生活的地方,如果一定要带上面具才能活下去,我们只有遵守规则。无力便只能顺从,抱怨则会招至灾祸。”雪千夜平静的述说着自己的事,那种语气让人觉得他是在说着小说中的故事,而不是他本人。
“看来你对那个地方没什么怨恨。吃饭,喝水,那些是由人定下的生活规则的一种。对你来说它们就是这样的东西吧!”苍畸橙子的眼神顿时变得非常的锐利。此时的她终于知道自己在一开始就感到的那种不协调感觉是怎么回事了。眼前这个人会把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一切都视为理所当然,没有惊讶,也不会意外,自然也会产生抱怨和不甘。说不定他意外的适合魔术师这个职业。
“没错!”他坦然承认了。
“真实的你话还真是少。那么后来呢?现在的你站在这里,所以应该有后续才对。”不知什么时候,苍畸橙子已经点燃了一支香烟。烟雾缭绕,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眼神。
“后来,后来我引入了外敌,并且亲手结果训练我们的最高教官。所以整个组织也随之灰飞烟灭。”
“哦!明明没有怨恨,却仍然毁掉了整个组织。心血来潮?”这到是让苍畸橙子非常意外。
“因为我在看到很多之后想要选择另一种生活方式。但是,如果去和他说这些想法,或者装死的话。多半会被发现后被处死。所以我选择了一个永绝后患的方法。”他所说的正是他当时的想法,也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实。
既然你想听,我就告诉你事实好了。毕竟事实是不会让人看出破绽的。
“还真是一办永逸的办法。看来,比起说,你更喜欢直接去做。”
“语言和伪装一样,只不过是为了达到目的的工具,当它们不是有效的途径时,我们可以换一种方法。”
“语言的确是工具。你拖延了这么久的时间,还不动手?”苍畸橙子丢掉了手中的香烟,直视着面前这们不知名的魔术师,心中已经升起了十分警戒。她明白,双方相互之间用自己的手段观察了彼此许久,此时,双方应该都已经得到自己的情报,但自己对于对方的了解却还是太过于少。
在魔术师的世界中,即使是大魔术师也可能因为一个细节上的问题被一位名不见经传的魔术师杀死。所以对决之中的了解和情报才显得尤为重要,这也是这个世界的法则。
“虽然有人说先下手为强,但在不确定对方情况时,这也会先暴露自己。而且,如果可能的话,我不想和你动手。”雪千夜扔掉了自己的眼镜。现在所谓的掩饰已经没有了必要。
你应该早就注意到了吧!不过,如果没有必要,我真的不想和你交手。
“明明是自己先来到别人的地方,见到主人后又是探测魔术,又是口头拖延,最后摆出架势说不打。你的思维还真是让人难以想像。”苍畸橙子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然后放声大笑。
“那是因为魔术师通常对进入自己领地的外人不怎么友好。更何况,苍畸小姐你可是封印指定的魔术师。”雪千夜说出了魔术师这类人的可能全出现的动作。
在这个特别的世界,魔术师大多都有些自己的领地,对出现自己地方的外人也多数视为敌人。封印指定的魔术师更是会将大多数同类当作敌人。
“就因为这个原因?你以前到底过的什么生活啊!算了,来这里本来就是因为一时好奇,现在,我要走了。”苍畸橙子再次带回了自己的眼镜。她已经没有了战斗的必要。
“这段时间可能要打扰了。”
“我虽然在这里,但这里不是我的领地。”这就是苍畸橙子的回答。
这个在现在看来只不过是个小小插曲的相遇会在日后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也许相遇的双方都没会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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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雪千夜和苍畸橙子虽然偶尔会见到,但却没有了过多的接触。两位魔术师如果不是太熟悉,还是不要有过多的接触比较好。
就像水流在河中的流动人们无法预测,命运这种东西,有时也没人能说得清楚。所以有些时候并不是人们不想和对方见到就没有接触的可能,就像是现在。
“一边杀人一边露出那样的表现,看来你真的很享受这样的方式吧!浅上藤乃。”一位有些短发的丽人从一个货柜的阴影下走了出来。
深夜的这个时候,这个堆满货柜的码头,通常来说没有什么普通人会来。当然,这一条对心怀不轨之人和异常之人并不适用。
“你是?”在灯光的照明下,浅上藤乃看清了来者,对方在这个时候还身穿和服,外面披着一件红色的夹克。
“式,两仪式。”来者如此回答。
“你也是和我一样的异类吧!”看清对方后,浅上藤乃的注意力被她的双眼所吸引。那双流动着青色光芒的眼睛即使在这个黑夜也显得非常耀眼。
“异类吗?要说的话也没错。”名为两仪式的少女没有直接动手,反而和对方聊了起来。这对她来说是个非常不错的机会,刚刚从两年的沉睡中醒过来的她还没有机会接触自己的同类,相互吸引也是理所当然吧!
“为什么要为它们可惜呢?这些不是我们的同类,最多只是让我们愉悦的东西。”
“东西吗?的确,以如此非人姿态死去的他们,连进入轮回的能力也没有,自然也称不上人类,说是东西了没错。”
“你也能理解吗?这种感觉。”站在血液之中的浅上藤乃笑了,那是一种发自真心的,得到同类理解的笑容,
“如此魔性,你果然有杀的价值。”两仪式拨出了腰后的小刀,把它笔直的对着面前的魔女。
“要动手吗?”浅上藤乃正在做着非常危险的发言,话中有可惜,也有兴奋,但却没有胆怯。“刚好,因为千夜的关系我也没有杀过同类。现在有一个头上门来了。”
“就是这种发言。”从两仪式的语气中可以听到,她明显也开始兴奋了。身体的血液如同发动机的汽油般在名为心脏的引擎中疯狂的燃烧着,这也让这台名为两仪式的机器开始咆哮。
“这样表情,真是不错了。”浅上藤乃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退入了黑暗的范围。“气息隐匿,身形融入,音响消除。。”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她也彻底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即使学习这些技巧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她显然已经可以把它们用得非常的好了。虽然比不上雪千夜,但可以说,她已经超过了大多数人。
“切!不是一般的怪物吗?”在两仪式的面前,她的对手借着和她说话的时间已经融入了周围的黑暗。没有气息,失去了存在,甚至连声音都消失。此时,这里也只剩下了她一个人。面对这样的困境,她反而露出了笑容。“这样才有趣。”
她知道,对方绝对不会这样逃走,而是等着攻击的机会,这是同类的直觉。
“这里吗?”两仪式避开了对方的一次攻击后,迅速的向对方的隐藏之所袭去,那是人类最为原始的战斗方式。
她原来所在地的货柜已经被打得破碎,那是像被野兽的爪子撕裂的痕迹。
“还真是跟野兽一样粗鄙啊!你的战斗方式。”随着浅上藤乃声音的若隐若现,她再次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又要躲回阴影中了吗,老鼠!”又一次失去对方身影的两仪式开始了口头的嘲讽,并非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她只想用这样的方式让对方现身。想要战斗,想要接触,想要在这些中填满自己的珈蓝之洞。
“你就尽情的在这里逞强吧!当你那个坚强而刚毅的脸上遇到扭曲,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呢?光是想想就让人陶醉。”明明本人是一位美人的浅上藤乃此时说出了如同变态那样会让人误会的话。想杀死对方,想要蹂躏对方,想要看到同类的鲜血,想看看对方的脸在自己的扭曲下所流露的表情,想要见到那张坚毅的脸庞浮现的懦弱,想要更多的更多,如果是那样的话,心灵的深处也一定会更加的愉悦吧!
就在她们两人都把注意力放到各自的身上时,在另一个不为人知的高处,也有着两个人在那里注视着她们。
“没想到可以在这里看到你!下面那个是你的学徒吗?”沉默片刻后,雪千夜开口了。面对着眼前的苍畸橙子,雪千夜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下面那个虽然不是我的学徒,但好歹也是个帮手。要知道,现在好的帮手不怎么好找”
“魔术师的帮手通常就是试验体吧!但现在看你的表情不怎么像。”
“那是因为我不是一个合格的魔术师。”说着,她已经丢掉了手中吸到一半的香烟。
“要动手吗?”对于一直关注着她动作的雪千夜而言,这是她想要动手的一个信号。
“哦!完全不在意的表情。看来最近一段时间你应该进步很大吧!不过,没有必要,那个孩子可比你想的要更加的坚强。”出乎雪千夜意料的是,苍畸橙子没有动手。
“也许吧!算了,还是我来吧!第一次见到如此相似的同类,她们应该很愉快。不过,发泄得也差不多了就应该收手,这是我们责任。”虽然苍畸橙子没有动手的意思,但他也不想下面的战斗继续下去。既然下面的两个不懂得适可而止,那么就只有他们出手去阻止。
我想错了吗?不过,时间也够长了,再打下去就不好收手了,万一又让另一个怪物出现,那就不好解决了。
“要亲自下去?”
“你说呢?”他这样反问。
“小心阴沟翻船。”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说完,他跳下了货柜。
在逼开两仪式后,他站到了浅上藤乃的面前。
“嗯!又来了一个吗?”面对着两人,名为两仪式的少女非但没有胆怯,反而更加的高兴,她可以感觉得到新来的这位比正在和她战斗的人更加让人想要杀掉。
“玩得开心吗?”雪千夜如此的问着身后的浅上藤乃。
“第一次这么开心,比起之前,这些才更让人迷醉。”浅上藤乃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庞,脸上尽是愉悦的表情。
“那就好,恢复平常,回家。”
“嗯!”她恢复了平常的大小姐形象。
“喂!那边的,我可...,算了,现在的你已经没有了杀的价值。”话说到一半,见到已经恢复的浅上,两仪式又转变了方向。虽然眼前之人仍然是浅上藤乃没错,但这种状态的她已经让两仪式提不起杀的欲望的了。
“抱歉!打断了你的兴致,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可以陪你运动一下。”并非心血来潮,雪千夜认为自己有必要确认一下两仪式的能力。说完,他把自己腰间的八房交给了一旁的浅上藤乃,从空间装备中拿出了另一把古朴的剑。
刚刚才与藤乃相杀过,兴致被打断,我也没有展现过多的异常。现在的时机很好,虽然可能会受伤,但不会有生命危险。
“你来更好!”对方显明也对这位新出现的异常有兴趣。看到雪千夜放下了腰间的剑,她有些不解。“不用自己手中的剑吗?”
通常来说,一个人腰间的剑会是自己的熟悉之物。现在他放下了熟悉的东西,而用未曾使用的剑,这可以说是自损。
“这个可是一位重要之人的遗物。所以还是用这个好。”不想黑瞳留给他的八房被破坏,所以他选择另一把剑。
“喂!喂!我没有看错的话,你手中的东西应该是从哪个佛寺中拿出来的文物吧!”不知何时,橙子也出现在了这个现场。
“是我买的。”
“现在的人已经缺钱到这种地步了吗?”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僧人也会为了钱出卖自己寺院中的圣物吗?
雪千夜没有回答橙子的话,因为面前的两仪式已经攻了过来。
剑光不时的在这片黑暗中显现,铁器碰撞的声音也开始回响。这是两仪式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不论自己怎么攻击,对方总会在关键的时刻避开自己的小刀切断他手中之剑的死线。那把剑上的死线本来就不多,每次在自己快要切断时,他都会把剑上下移动那么几厘米,她也因此失去了破坏的机会,几厘米对大多数人而言都不到一步,但对于现在的两仪式来说,那却仿若千里。
“很奇怪吧!为什么一直斩不断我手中的剑。上面的死线明明清晰可见。你的眼睛,几乎可以说让你拥有了此世最强之矛,但不论你的矛有多么的尖锐,如果击不中人,那便等同于无。而且,你眼中的死线,我可以看得非常清楚。”在消耗了对方不少的体力后,雪千夜终于不用再面对那样紧密的攻击,于是,他也终于有了自由说话的空闲。
“...”两仪式没有反驳,实际上她仍处于体力恢复中,也没有多余的力量去反驳他。
“还要继续吗?”他继续问了一句。
“不用了。”
“嗯!看来你也不是那么轻松吧!”就像是苍畸橙子现在所说的,雪千夜此时的状态算不上轻松。
“你的眼睛。”浅上藤乃也发现了雪千夜左眼的异常,它正在流血。她用手轻轻的接触着他的眼角,仿佛害怕用力过大会弄痛他。
“这是,流血了吗?”雪千夜自己也感觉到了自己问题。
“要去我那里看看吗?”橙子随意开口,虽然她是这么说,但其中应该是调笑的话语居多。
“打扰了。”雪千夜完全没有客气的想法。
“你还真是不客气。”
随着橙子他们来到了一栋巨大的废弃大厦,在这个经济衰退的年代,很多大楼都因为个人问题在建到一半时进入了永远的停工期,这里是橙子的私人魔术工坊。通常来说,一位魔术师不会轻易走入另一位魔术师的工坊,这不但危险,有时候更意味着挑衅和战争。
现在的雪千夜似乎没有这个顾虑,已经躺在了橙子的手术台上。
“从机能上来看,你的这只左眼已经完全坏死了。不过你的能力是概念上的东西,即使眼睛完全瞎了,也不会影响你的能力。”站在手术台旁边的橙子,经过检查后,她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是的,雪千夜的双眼只不过是他能力的显示载体,也就是说,即使雪千夜的双眼瞎了,他仍旧能够使用自己的起源。不过。
“但我的日常活动的能力会受到影响,对吧!”雪千夜说出了另一个后果。虽然起源之力不会受到影响,但在日常生活中,他的眼睛却会看不到东西,起源之力无法代替视力。
“是那样。要我帮你换一个义眼吗?保证和真的一样。”
“代价?”他明白自己不可能会得到橙子没有理由的帮助,所以进入门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准备。陌生人之间的接触是带有目的性的,从很早以前他就明白。
这么优待我,你的目的是什么?对我的能力感兴趣吗?不是单纯对我这个人感兴趣?
“告诉我你刚刚的能力。能和直死魔眼对抗那么久,即使你的战斗技术超人,也不可能。那么就是你的眼睛也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名为苍畸橙子的女狐狸露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确定!确定是我起源。只要是此世存在的事和物,我都可以确定,就如同传说中的记录者一样。在战斗时,我可以从她的眼中确定她眼中所看到的死线。”这便是他能力的真相。只要是存在于世上的事物,被他眼睛所看到的,就能被他确定,不论结构材料,还是文字思想,亦或其他。
他的起源能够【确定】,但神秘度越高的事物,了解越少的事物,他确定起来就越困难,所需要的时间也越长,同时产生的副作用也越大。
如果现在让他去确定ORT这个水星的UO,也许在确定的过程中,他就会肉体死亡。
“如果只是那样,你的眼睛应该不至于在最后过载吧!还是说你最后确定了一些你不应该确定的东西。”是的,如果只是用两仪式的眼睛去看,然后再确定她眼中看到的东西,对那种【确定】的能力而言,应该并非难事,也不会在最后出现反常的情况。所以他一定在最后确定了什么不应该确定的东西。橙子这样的坚信着。
“就如你所想的那样,我想确定直死魔眼这双眼睛本身的存在。结果,我在受伤的同时,也看到了自己现在的局限。对了,如果只可以的话,帮我把这个做成义眼装上。”无需隐瞒,雪千夜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然后他拿出了自己的帝具五视万能,递给了橙子。
以你的能力,你应该已经推测出我会出问题的原因了吧!之所以多此一举,也不过是为了确定。告诉你也没问题,理智为主的魔术师不会因为个人喜好做出决定。
“这个是?设计这东西的人口味还真是不怎么样,放心,顾客的要求我一定照办。”拿到帝具的第一眼,橙子没有去观察它的用途,而恶意的评价着设计者的品味。
然后,她开始了自己的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