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20圈已经轻松的下来了。这么长时间跑下来,不仅是高一五班,其他班军训的学生也都暗自议论:这小子可真能跑。跑了那么多圈,气也不喘,就跟走路似的。而且这速度真是快啊。
那个李教官虽然装作目不斜视在教学生走正步,眼睛的余光可一直朝着陈吾生瞟。见他越轻松,心里便越生气。只觉得对方挑战了自己的权威。
只有换完衣服回来的董亦舒常常用关切的眼神朝陈吾生看。虽然这事儿自己是真冤枉,但对陈吾生能毅然站出来,她是真心感激。
陈吾生对众人的心理活动当然一无所知,他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能力已经非常好,每一步迈出,都是相等的距离,而呼吸也异常匀称。到了后来,他只是机械地跑着,脑子却已经神游到了《尸速列车》的世界里去了。
在那里,他还有许多谜团没有解开,还有那个妖女李真熙,如果她没有死,谁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40圈很快到了。
站在高一五班的队列前,陈吾生气不喘脸不红,身子也挺得很直。李教官心中生气,却还是只好让陈吾生进队列。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却对他走正步的姿势诸多挑剔,一直寻机骂他。
如果真是15岁的陈吾生,碰到教官骂,不管有理没理,自然也不敢反驳。可现在的陈吾生,体内可是一个30多岁的灵魂。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茬,哪里还能忍受。于是,一声报告,表示自己有话说。
李教官正恨不得再找机会罚他一下,见他自己跳了出来,心头不觉一喜。便让他出列说话。
“报告教官,我认为自己的正步走得没有问题。”
李教官听了顿时一窒,他当然知道陈吾生的正步姿势毫无问题,甚至还非常标准。
开玩笑,他学到的特种兵格斗术,不但是攻击的技巧,里面还包含了最优秀的军人所演练的军姿基本动作。
再加上他对自己身体那入微的控制能力,所做的动作几乎可以作为仪仗队的示范动作了。
只是正因为陈吾生做的好,反而让一直寻衅的李教官更为不满,才会鸡蛋里挑骨头。本以为他会屈服在自己作为教官的威严之下,哪想到居然敢站出来直接指出这一点。
李教官气的脸上通红:“做的有没有问题,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
陈吾生顶道:“要不我们找这次领队的军官评判一下?”
李教官感到一股热血直冲自己脑门,这还像是一个学生说的话吗?这次带队来军训的是连长,他当然知道就算叫来了连长,连长肯定也会站在他这边。毕竟这关乎了军队的声誉。
但是接下来呢?他回去后还能有好日子过?连一个学生都管不了,回去还不得受罚。
他怒道:“你不服是吧,我就让你服。正步走得好不好,对你们这帮学生来说,很难有个评判标准。
但既然是军训,目的就是要让训练你们拥有顽强的意志力。你如果能够保持正步踢出的姿势站上一个小时,我就承认你的正步走的一点问题都没有。甚至以后练正步的时候我都允许你休息。
当然,如果你没有能够坚持下去。就再去给我跑40圈。怎么样,敢不敢试试?”
陈吾生摸了摸鼻子,心忖道,这教官是真想把我往死里整啊。单脚着地还得保持踢正步的姿势站一个小时,普通学生怎么可能做的到。能站上五分钟都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了。看来就是想再罚我跑40圈了。
罢了,虽然本不想惹事,但既然麻烦找上门来了,躲也躲不过,不如快刀斩乱麻一次性解决。
便道:“教官,如果你肯陪我一起做,看我们谁先坚持不下去,我就答应你。嗯,如果都做不到一小时,那就算平手,都不用跑。
如果有一个人坚持过了一小时,而另一个人坚持不到。那个人就算输。而如果都坚持到了一小时以上,就看谁先倒下。至于赌注,可以加到80圈。”
李教官心道这可是你自己找死。他自觉看清了陈吾生心里的小道道。“那家伙必定是自己坚持不了一小时,所以想拉我一起下水。觉得我也坚持不了。这样都坚持不到时间,那就都不用受惩罚了。殊不知自己在战友中虽然并不算出色,但几年的训练下来单脚站上一个小时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他心中暗喜,脸上却依然冷峻:“好,就按照你说的做。”随后叫了一个学生,让他计时。至于其他学生,全都站军姿。
于是,一个教官一个学生就这样踢着正步站定了。而旁边是一队站得笔挺的学生。
原本这场面也算正常,一个军官正教着某个学员正步的姿势。但时间一久,其它班的学生和教官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哪有教那么久的。教官也算了,那学生怎么坚持的了。再后来,眼尖的人发现,那个学生不正是方才像个机器一样在操场上跑了40圈的人吗。完了,一定是得罪了教官,作死的前奏。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李教官已经觉得站着的那只脚直发软,而踢起来的那只脚更是酸麻无比。原本踢出75厘米的标准姿势,此时也微微下垂。反观陈吾生,站在那一动不动,不要说腿,连腰也挺得笔直。只是那游离的眼神,似乎正在走神。
李教官心中叫苦,想放下腿休息,但让他向一个学生认输,他又怎能愿意。更何况,一旦认输,下面可还有80圈。
“多少时间了。”他问那个计时的学生,踢起的腿在问话的同时,悄无声息地曲伸了一下以缓解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的疲乏。
“报告教官,一小时零二十六分钟了。”
尼玛,这学生是怪胎吗?居然能坚持那么久。我一定不能输,他肯定也在硬撑着。
李教官心里不断给自己暗示。但陈吾生的样子却无论如何不像是一个正在苦苦挣扎的人。
到了后面,他几乎是每过十分钟就问一次时间,而每一次问时间时都趁机放松一下自己的脚。
但这一点放松哪里够。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中午休息的时间到了。
其他班的学生都在教官的指示下解散。
但却极少有人离去,反而纷纷聚拢到了高一五班的训练场地。
连那些教官也走了过来围观。
到了两小时四十五分钟的时候,李教官觉得自己眼前发黑,胸腔内憋着的一口气也像是被疲惫吹散了一样。脚越垂越低眼看就要倒下。
围观的人群也开始窃窃私语,谁都看得出来,这场比试,是教官输了。
这时,陈吾生却说话了:“教官,我看咱们这样比下去没完了,快到吃饭时间了。不如就此作罢当作平手怎么样。”
他自然看出李教官已经是坚持不下去了,想到自己接下来还要在这教官手下待十几天,便想着要放过他一马,就看这教官识不识趣了。
可没想到的是,这些话虽然平和,可在这么多人面前,李教官哪里下得来台,一张老脸立时挂不住了。大步走到陈吾生旁边,推了他一把。还骂骂咧咧道:“你啥意思啊?看不起老子是吧,觉得自己特厉害是吧?”
猝不及防之下,单腿站着的陈吾生一个趔趄,差点被推倒在地。
周围立刻便是一阵嘘声。还有几个声音开始起哄。
“教官,你也太输不起了!”
“不要脸!”
“输了就耍无赖!”
“真是给军人丢脸!”
李教官脸涨得通红,朝着周围便喊道:“谁TM在说话,有种给我站出来!”
这下连围观的几个教官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小李,算了吧。”
“对,跟个学生有啥好计较的。”
“行了诶,都到饭点了,吃饭去吧。”
李教官却急了:“吃啥饭啊,这口气老子咽不下。你们别管,老子今天非得教教这个熊孩子什么叫服从上级。”
陈吾生听对方口中一口一个老子,顿时怒火就上来了。
他站稳身子,冷冷说道:“你再说一句老子试试?”
旁边的教官仍在劝说:“行了行了,传到连长那里你也不好过。”
“那孩子,你也少说两句。有这么跟教官说话的吗?”
陈吾生气急反笑道:“就许教官打人,还不许我说话了是吧?如果教官有教官的样子,我自然不会乱说话,可既然教官没个人样,我就替你们领导管教管教他。”
原本李教官是打算说几句场面话就算了的,毕竟刚才那句“传到连长那儿,你也不好过”还是起了作用。
可这时听到陈吾生说的,哪里还能忍得住,冲到陈吾生旁边就又是一推:“还敢还嘴?有能耐就把老子打趴下,不然老子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话刚说完,陈吾生飞起一脚,印在了他的胸口,李教官的身子就好像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这一脚,陈吾生自然是留了力的。即便在怒火中,他终究还是记得,这是在学校里,是在军训场上。如果自己全力踢出,说不定这个李教官就变成了一个死教官。
所以虽然他看似是“飞”出去的,其实受的伤并不重。
果然,那个李教官倒在地上后,立刻又站了起来。
陈吾生没有料到的是,自己手下留情,换来的却是对方如一只受伤的野猪一样又冲了过来。
“老子跟你拼了!”
疼痛反而刺激了李教官的狠劲。
这冲过来的架势,明显是用了全力。
陈吾生心知今日是无法善了了,也顾不得后面会迎来什么样的结果,身子凌空跃起,左脚狠狠地扫在了李教官的脸颊处。
李教官在空中翻了两圈,便像死猪一样躺倒在了地上。
其它教官忙冲到他跟前。
“还有气!”
立时便有人架着李教官,匆匆地走了。
留下一个军官,看军衔应该是个班长,走到陈吾生面前道:“这事我都看到了。他有错。但是你下手也太狠了。这事儿没完。你就等着被学校开除吧。”
说完,他小跑着跟了上去。
眼看着所有教官都走了,围观的学生们才发出一阵欢呼声。
“真解气!”
“这教官太不是东西了!”
“还威胁要开除,真TM不要脸!”
“连个学生都打不过!还军人呢!”
“你小子太狠了!”
正在站军姿的高一五班学生们也是松了一口气。虽然是双脚站军姿,可这太阳毒啊。有几个身体弱的,此时也已经摇摇欲坠。
除了那些实在是太累的立刻蹲了下来休息。其他人一下子都围到了陈吾生旁边。原来大部分人对这个看来普通的新同学都没有印象,但这半天过去,谁都知道了这个牛人的名字。
高一五班也分到了几个陈吾生初中时的同学,他们更是把这当成了自己的荣耀,吹嘘着陈吾生在初中时就各种神奇。天晓得他其实一直都是默默无闻。而那些关于他的故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陈吾生一面敷衍着众人,一面想着接下来的事情该如何处理。
自己是无所谓。可那些教官如果告到学校,势必会叫家长。
如果真要是刚入学就被开除,爸妈还不得气死。
这时候,一罐还散发着寒气的冰镇可乐出现在陈吾生面前。
握着可乐那白生生的小手,虽然被毒辣的阳光晒了一天,却还是娇嫩细腻,甚至散发着一股淡雅的芳香。
好吧,这香味也许是防晒霜。
送可乐的人,正是董亦舒。
陈吾生还没反应过来,人群中已经响起了一阵起哄的声音。
“我擦,有奸情啊!”
“这么漂亮的姑娘,刚才换了我也愿意帮她去跑40圈啊!”
“等跑完了40圈你就是一只死狗了。就算能活着回来也让那个傻逼教官踩死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只怕你死的太惨,人家姑娘都懒得看你一眼。”
“反正我就觉得那哥们太幸运了。这才军训第一天啊!就吊到了这个操场上最漂亮的妞!”
“美女!给我个机会吧!我也挺能打的!”
面对同学们的起哄,董亦舒有些脸红,但她也算是是个挺大方的人,倒也没有惺惺作态。反而朝说出最后那话的方向喊了一句:“好啊,要是你比陈吾生厉害,我也请你喝可乐。”
那边立刻就蔫了。过了一会才响起一个弱弱的声音:“医药费付不付?”
旁边的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陈吾生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前世的时候,说15岁的陈吾生对董亦舒没想法那是假的。女神一般的人儿,对当时青春荷尔蒙爆棚的男生们有多大的吸引力,经历过的人都知道。
而到了这一世,论及实际年龄,他比董亦舒大了一倍还有多。没有荷尔蒙的作祟,自然也就理智了很多。现在最多也就是会时不时往董亦舒的大胸上瞄几眼,过过眼瘾。至于其它的,他还真没有去想过。
至于早恋,那是必须的啊。可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最好找个身体和心理都成熟点的,还不如找个学校里的老师呢。嗯,师生恋,上辈子没机会了,这辈子没道理不试!
“刚才真是谢谢你了。可是那教官说要开除你,这可怎么办啊?”拿着可乐的董亦舒并不像围观的人一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陈吾生能看出,这种担忧,确实是她发自内心的。这倒让他对这姑娘有些刮目相看。这世上多的是过河拆桥的人,便是学生,能保持善良和天真的人也早就不多了。
“我会处理好的。你不用担心。”想到这,陈吾生的语气就柔软了一些。甚至还冲她笑了笑。又接过可乐,打开喝了几口。
“如果真要到开除那一步,你就告诉我。我会帮你解决的。”董亦舒道。
“看不来你隐藏的还挺深啊。背景雄厚。”
“哪有。不过我爸认识校长,有些事还是能说上话的。”
“那感情好。我自己先用自己的办法解决,如果不行,那就靠你了。”陈吾生倒是没有直接揽在自己身上。在现实世界办事,就要采用现实世界的套路。有关系不用,那叫傻蛋。
董亦舒道:“其实我也不觉得你会有什么好的办法能解决。算了,我们先去吃饭吧。我请客。”
“不了吧,我还要找教官头子谈判呢。”
“现在就去?”
“对,现在就去。所以你就自己去吃吧。”
“不要,这事儿跟我也有关系,我要跟你一起去。”
“行吧,你爱跟就跟着。不过你可别乱说话,一切听我的。”
“这话反过来说才对吧。我就是怕你乱说话,才非要跟着去。”
“行了,甭啰嗦了,先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