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东
雁荡山脚下一处小山坡上
“小姐交代过,公子必须活下去!不管你们这些老狗什么计划,公子我养大。”
一个头戴青布,身着麻衣的清秀少年抱着一个婴儿,麻衣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手中的铁尺也已经弯曲,少年直挺挺的站在一匹枣红色的大马背上,对坐在一个黑色马车里的中年人说道。中年人干笑了一声。拿出手中的断剑,粗糙的手指拂过断剑的缺口,将断剑弹向随身的侍从,“噗”,侍从眼睛一直便倒在野地里。中年人扔掉断剑,无力的抚了抚袖口,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说道:
“平时怎么教你的,这一点觉悟都没有,听到不该听的要自杀嘛,还要我老人家亲自动手,孺子不可教也,孺子不可教也啊”。
随后,抬头望向麻衣青年手中的婴儿,空洞的眼神好像充满了慈爱和温暖。
“十一啊,你拿什么养公子,带着公子要饭么。哼!你别忘了,这是小姐的骨肉,生得金贵,小姐不在了,活的更要金贵。主子也不会任你这样胡闹,还有你..”
中年人话没说完,少年手中的的铁尺便搭在了中年人的脖子上,面无表情地说道:
“狗奴才,你即便瞎了,事情要查清楚。你不查,我也会查。小姐的仇总要报的。另外,公子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
随后麻衣青年带着婴儿走向夜幕。步伐明显带着些许不稳,显然受了很重的伤。中年人长叹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一支短小而又精致的玉笛,仔细的抚摸着,放到嘴边吹出了一段带着忧伤的曲子。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娇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好了,好了!”
吹罢一曲,中年人抬头对着漆黑的天空摇了摇头,眼中流下了眼泪。自言自语的说道
“小姐啊,人,不能太善!太善会死人的!”
说完罢,身体一震,马车四分五裂,随后用手鼓足了劲向自己的双脚砸去。
“唔!老人家这么拼,成残废了,十一啊,这回有小公子在身边,可不能带这小公子到处打架了。唉,快来人哪,老人家疼死了。”
随后,中年人从怀里费劲的掏出一个小管,对着天空一拉,一颗烟火射向天空。片刻功夫,一队杀气腾腾的赤色大马涌了过来。带头的一位身着铠甲,脸带白色鬼脸面具的头领。
“武!”
一声令下,队伍迅速的山坡向山下两边布防。随后,从山坡下驶来一辆黑色马车,从马车下来一个肚子大得像猪一样的胖子,虽然胖,但身手甚是灵活矫健,几个快闪就飞奔到中年人身边,
“大人,怎么搞成这样了!谁干的!”
胖子甩着满脸横肉向远处的黑暗嘶吼
“你们几个,快把大人抬上车!”
几个身手灵活,身穿夜行衣的属下小心翼翼的把中年人抬上那辆充满神秘的黑色马车。夜幕下,骑兵队伍护送着马车向京都驶去。马车上,胖子一边为中年人处理着伤,一边苦笑着说:
“大人啊,您这样何苦呢,哎...”说着,那满脸横肉的圆脸上显现出了两行清泪。
中年人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无奈的苦笑道:“我废了,皇上也不担心了,做臣子的不就是让皇上舒心嘛”
胖老头干笑一声说:“陛下已经得到了天下,我们这些奴才,尽臣子本分就好,能用这点本事为百姓谋些福报,我们也算是尽心喽”
“老东西一上年龄怎么叽叽歪歪的,哎呦!你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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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正玄门下,等待上朝的大臣议论纷纷。
“郑大人您听说了吗,缉查省孙大人三个月前在城东遇刺了,现在消息才传出来,孙大人两条腿都废了,啧啧,那老东西,杀了那么多人,报应!活该!”
“唉!我说林大人,我得到消息是天河府的人干的..”
“咳咳咳,唐公公早啊!”
“没由头的话别乱说,仔细稽察省的刀子!杂家劝你规矩点,没准啊,下一个灭满门的就是你郑大人!”一个声音细的令人发指的太监走到礼部侍郎郑元生的身边说道。
“唐公公您瞧我这张嘴,该打!该打!”郑元生一边赔笑一边往自己嘴上扇着巴掌。
唐公公冷哼一声,对着守门的禁军拂尘一挥,尖声道:“时辰到,开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銮殿下,大臣们向皇帝作揖朝拜。龙椅上是当朝皇帝,奉帝。黄袍上纹这一条五爪金龙。这是一位眉宽目圆,有着一张和蔼的面孔的皇帝。皇帝眼神扫视着殿下的臣子。薄薄的嘴唇泛起一丝冷笑,一闪即逝。缓缓地说道:
“众爱卿平身。”
奉帝的嘴唇薄而无情,就像对这天下。无情而又多情。
“想必众卿家已得知,孙大人三个月前遇刺,当时为了稳定大局,封锁了消息。孙大人是当朝重臣,朕的左膀右臂,现在,朕的臣子被刺成废人,众卿家有何看法。”皇帝缓慢的说道。
“陛下!臣以为,此事事关重大,又有传言为天河府弟子所为。孙大人乃一国栋梁,我等应当彻查此事,就由天河府查起。”御史中丞曹焕说道。
“天河府乃不属于我奉朝之地,自先帝以来,剑主琴王就和我朝交好,这传言怕是有心人从中作乱,挑拨我朝与天河府的关系,望陛下三思啊!”礼部侍郎郑元生说道。
两人说罢,大殿下众臣议论纷纷,奉帝饶有趣味的看了看。一双帝王般的眼睛盯住了大殿左侧一直坐在轮椅上闭目养神的孙大人。孙大人好似透过那空洞的眼睛发现奉帝注视着他。他动了,拂了拂手,小太监急忙把轮椅推向大殿中央。孙大人扯了扯膝盖上的羊毛毯子,亲咳了一声。众臣顿时安静下来。孙大人双手举了举手中的笏板,道:
“陛下恕罪,臣因行动不便,不能向陛下行礼。臣作为当事人,臣以为,臣遇刺这件事,就由臣自己来查,我朝正是用人之际,切不可因为臣这等杂事占用资源,望陛下明鉴“
奉帝嘴角维扬,嘲笑般的看了看轮椅上的孙大人。道:“朕就依你所言,缉查省又最会查案,此事就由缉查省负责!“
孙大人咧了咧嘴,说:”谢陛下恩准!“说完行礼,退回了那个不起眼的角落。又闭上了眼睛,双手抚摸缓慢的着羊毛毯子,好像早已料到这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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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朝的江山终归是姓赵,赵家人的铁骑像巨人一般屹立在奉朝的大地上。通过三代皇帝的治理,赵家人用强有力的手段踏平了周围小国,吐蕃被赶回了大漠,匈奴也退回到草原深处。连年的征战也让奉朝开始疗养生息。唯一与之对峙的蜀国也停止了和奉朝的战争,双方也达成停战协议。奉朝重武,蜀国重文,两国英明神武的皇帝采取文治武功的政策。增加通商口岸,开放婚嫁自由,传教,农业,教育。此举让两国百姓从中谋福。也让两国养精蓄锐。
天河府位于奉朝和蜀国两国之间,无疑成为了两国之间的重要纽带。天河府并不大,北面是奉朝最高的山峰碎空峰,南面是蜀国的紫阳山,大陆最大的河流雅砻江从这里奔流之下。故天河府无论从气候,地理位置来说都是兵家要地。但是天河府不属于其中任何一国所管辖,而是由剑主琴王夫妇二人共同治理,剑主的剑庐,琴王琴阁笼络了天下高手。也让天河府成为武林中人的汇集之地。这里,经济繁荣,鱼龙混杂。成为了各种交易,逃犯的天堂。但是在剑主和琴王的治理下,天河府有自己完整的律法,卫队,故天河府也成为最有规矩,最为安全的城池。正所谓,一庐一亭治一府。
人总是贪婪的,身为帝王更是要雄霸天下,古人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河府就变成两个互相制衡的国家必争之地,每一代剑主琴王都铭记一句话,天下是百姓的,天河府是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