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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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郊外一处被密林包围的院子中。中年男人坐在一个木制的轮椅上,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年轻的少女。少女穿着一身淡绿色的碧罗笼裙,脸上蒙着一层白纱,怀里抱着一把琵琶,就这么静静的站在中年男人对面。

  与此同时,院子里的垂柳下躺着一个身穿紫色袍子的怪人。之所以称为怪人,因为他浑身都被紫色袍子包裹着。仔细望去,就会发现这个怪人身体是完全碎了的。血顺着袍子流到了柳树下,在阳光的照射下凸显的格外鲜艳。

  中年男人缓慢的从膝盖上抽出一只手,在鼻子前轻轻的扇了扇。随后说道:

  “这些西边来的臭法师,活着臭,死了更臭。他们总是不明白,在真正的强者面前,法术就像御史大人手中的笔一样,是不起作用的。”

  顿了顿,用手慢慢的扯了扯领口的衣服,又说道:

  “天凉了,法术不能把枯了的叶子变绿,答应的事情办不到,这叶子就会被人踩碎。欢欢,茶续上,客人来了!“

  少女轻轻点了点头,抱起琵琶走向屋内。随后,端着一壶茶和两个茶杯走向院中的石桌。轻轻的斟满了两杯清茶,随后步履轻飘的向院外走去。步子稳健而不失大雅,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少女的双脚好像并未大幅度的移动,霎时间就消失在这处小院中。

  轻轻的秋风卷起院中的一小堆叶子,打着小旋散落在墙根处。风停了,麻衣少年出现在院中的石桌旁。他并没有喝掉那杯属于他的茶,而是看着柳树下那个死去的法师。眉头皱了皱,好像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

  麻衣少年走到中年男子身后,双手推着他的轮椅走向石桌旁边。中年男人苍白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红晕,咧了咧嘴唇,说道:

  “老十一,你终归还是..”

  中年男人话没有说完,麻衣少年打断了他的话。

  “我需要你们杀人。”少年冰冷的语调里没有一丝感情。

  中年男人的脸上带着一丝伤感:“我自然会给你一个交待,不然,主子会不高兴。”

  麻衣少年听到主子这个词的时候,厌恶的皱了皱眉头。推着中年男人,向院子外走去。

  中年男人好像知道他要去哪里,一手握住了轮椅的轮子,说:

  “没人知道你活着,你和公子的尸体在汶水被五局的人捡到了。”

  麻衣少年停了下来,点了点头,准备离开。

  “你带着孩子出去怎么活?”坐在轮椅上的中年人恶狠狠的说道:“你一个傻子带着一个不足月的孩子,难道跑到江湖上要饭?”

  “我是十一。“

  “我知道你是十一!你是十一又怎么样!”

  中年男人对着身后的麻衣少年咆哮着。

  “我需要很多银子!”

  麻衣少年面对中年男人的咆哮仍然冷冷的说道。

  中年男人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和这个傻子讲通道理,无奈的叹了口气。傻子不会听他的,他这辈子只听小姐的话:

  “主子的仗还没打完,等着主子回来后,事情就一定能平息,你何必这样做!”

  “你的主子,很恶心。”

  中年男人似乎对于麻衣少年的话有点吃惊,皱了皱眉头,说道:“小孩子吃奶,识字,穿衣,这些事你会么?”他冷笑:“傻子,你除了用那把破尺子杀人,你还会什么?”

  麻衣少年似乎也不生气,眨了眨眼睛,木纳的看着中年男人:“你又瞎又瘸,你会干什么?”

  中年男人阴冷的一笑:“这次的事情,出手的都是城里的先生们,我会先杀一些,主子回来后自然会清洗他们。”

  麻衣少年木纳的摇了摇头。

  中年男人轻轻搓了搓轮椅的扶手,似乎在揣摩少年的想法,片刻后,说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旧派的余孽我会杀干净,主子登基后,还会杀一些,没人敢逆着主子。奉朝天下还是姓赵的,只有在一家之主的庇护下才能保证公子的安全,除了主子还有谁有能力保护公子。”

  麻衣少年开口了,神色还是那么呆滞,声音还是那么冰冷:“新身份。”

  中年男人沉默片刻,一声叹气,道:“武侯港,柳道士在那里。”

  一阵沉默,麻衣少年好像想起了什么,点了点头,终于接受了这个安排。

  中年男人微笑着推着轮椅转向麻衣少年,对着他说:

  “那天,我能感觉到,他生的和小姐一样好看!”

  他忽然仰天长笑道:“那个小家伙长大绝对有出息。”

  麻衣少年沉默的站着,似乎不懂中年男人突然地表情转变,不知道中年男人在笑什么。

  “嗯?”

  用一种很不解的语气问眼前这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握住了他的手。他迅速的把手抽了出来,他不能接受中年男人怪异的举动,疑惑的看着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减去,但是笑容里散发着一种说不出阴冷:

  “那夜,那孩子遇到那么大动静竟然不哭不闹,还睡得那么香,嘿嘿,真不愧是...”

  他的声突然很低,保证少年听不到自己后面说的话:“.....圣降者的孩子。”

  这位中年男人在京都权势滔天,做事心狠手辣,但凡是违背皇家意思的人落到他手里。不出三天就会受尽折磨而逼迫吐露实情。眼光更是毒辣,而就是他这毒辣的眼光,都没有看出来,姜晚在那天夜里是睁不开眼睛,并不是睡着了。

  圣降者,圣是指圣人,降是指降临。

  所为圣降者,就是圣人降临在凡间的投影。这个世界的传说中,每隔一千年就会有一位圣降者降临凡间来拯救世人。

  这种血脉代表着聪慧的天资或强悍的战力。在遥远的大虞古国,有一位将军,那位将军在昏庸无能的皇帝统治的帝国即将面临灭国之前,一刀斩下了皇帝的头颅。独身一人潜入敌国皇都杀掉了敌国的王,敌国遂溃不成军,从而为大虞古国的黎民百姓免去了一场战乱。也有的圣降者用他们的天资帮助黎民百姓制造了很多财富。这些人给人间带来了和平和财富等一些其他的东西。而所有的圣降者最后都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仿佛这个世界他们只是路过,又向未知的领域前行。民间只留下了不多的记载,其他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性东西可以证明他们的存在。

  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人恰好知道圣降者的存在,知道这些年正好是圣降者该出现的时间。不知道什么原因,姜晚在快要死的时候,灵魂来到了这个空间,又不可思议的成为了一个婴儿,而这个婴儿的父亲或者母亲又是传说中的圣降者。

  麻衣少年在中年男人还沉浸在自己莫名其妙的笑声中,伸手从中年人的怀中掏出一沓银票,飞快的消失在院子里。

  中年男人还在笑,笑声惊的树梢上几只觅食的麻雀飞了起来,被摇晃的树梢带动着几片枯叶随风飘落在中年男人的身上。中年男人这才从自己的笑声中缓过神来,却发现麻衣少年早已消失不见。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双手转着轮椅的轮子慢慢的向屋子里推去。

  走到屋子门口,他停住了,又反过方向,推着轮椅来到石桌前。一手拿起石桌上的杯子,手里细细的抚摸着杯子上的花纹,欣慰的笑了笑,随即抬起头颅,一口喝尽了杯中的清茶,捏着杯子又推着轮椅向屋子的方向缓慢的推去。嘴里说道:

  “小姐,主子,茶凉了,老奴给您二位续上。“

  ”小姐,这茶真的不错!真的不错啊!”

  “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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