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在前,一班大臣随后,一会就来到一座富丽堂皇的殿外。
“蒙将军,这几日怕是累坏了吧。”李斯一顺髯胡,笑着对领头的将领说道。领头将领有三十上下,健壮魁梧,面色沉静,有一米九的个头,一身黑色甲装,鬓胡和发冠休整的很整齐,正是蒙恬。
听闻李斯之言,蒙恬苦笑摇头,他本人不善言辞。
“陛下许着履佩剑入,诸公快些,莫让陛下等急了。”殿前忽出一人,身材高大强壮,面白无须,笑着招呼着一班人进。李斯蒙恬闻言迈步便上。
屋内装饰很是华丽,一张极大的地图悬挂在门对面的墙上,地图是秦国北地郡和匈奴的边境,大约是今陕西榆林。而一名中年人正对着地图盘坐在地上发呆。
中年人身材中等,有些瘦弱,头发用玉簪束住,整齐的短髯有些花白,剑眉星目,面容俊朗,但脸色颇为苍白,与一身黑袍显得格格不入,此时盯着地图发呆。此人就是“千古一帝”秦始皇——嬴政。
“见过陛下。”李斯等人见状,赶忙向背对着的嬴政跪拜行礼。
嬴政摆了摆有些枯瘦的手,又指着墙上挂的地图说:“免礼吧。卿等怎看?”嬴政的嗓子颇为沙哑,但节奏很快。
在场的都是当世英杰,看到地图已猜到嬴政为何半夜急招,看来终于要对匈奴用兵了,在场不少文臣立刻露出激动神色。反观一干将领,皆是神色平静,看来他们早已知道。
李斯跪坐说:“不知陛下欲用兵力几何?军略如何?”李斯其实也挺郁闷的,自己身为丞相,然而两国开战这么大的事却丝毫不知,陛下的独断性格越来强了。
嬴政站起身来,笑道:“啊,朕都忘了卿等尚不知晓。蒙恬,上来讲解。”说着自己走到那副地图下面,看向蒙恬。
蒙恬板着脸向嬴政一抱拳,这可不是使脸色,完全是他就这性格。走了过去,手中还多了一根教棍,上台就开门见山说:“此大秦与匈奴作战图。”
众人心里一阵白眼,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是干嘛的。
蒙恬继续说:“自匈奴南下,河套北部、中部陆续为其所夺,其距咸阳不过百余里,骑兵日夜便可到达,对关中已成大患。自天下一统,某防务经营上郡数年,如今兵强粮广,对匈奴必然可一战而灭。”论及到作战,蒙恬立刻精明起来,手上的教棍不断指着地图。
“此番作战已步卒为主,初记三十万大军,共分两路,一路自北地郡出萧关扫荡河套南,本将自领主力自上郡肤掖入河套北部,断其后路,逼匈奴大军至大河南岸与其决战……”蒙恬越讲越兴奋,从战略规划到粮草运押,说了半个小时才停下来,完事后再一抱拳,又跪坐回原地。
瞟了已经有些呆立的众大臣,嬴政说:“丞相可还有高见?”
“此略规划细密,实为良策,若秦匈开战,必我大秦胜。臣这便规划后勤粮草,只消数日大军便可启程。”李斯在秦国为官几十年,自然明白嬴政这话的含意。嬴政已经铁了心要打这仗,问你高见不过是看什么时候大军能启程。
“陛下,匈奴虽是蛮夷,但强悍异常,大秦虽谋划多年,虽是可胜,但死伤必然惨重。况天下初统,百姓困乏,天下疲敝,如今开战怕是不妥。不如明日朝议的好。”众人看去,乃是客卿王戊。众人不免有些惊讶,这王戊精于军略,出了名的主战派,现在竟会出言反对?
嬴政微微皱眉,显然也有些惊奇,说:“那王戊汝有何法?不若汝去与匈奴单于谈谈,让其退出河套可好?朝议之事莫要再言,朕可没心思再理那班腐儒。”
听到直呼姓名,诸人便知嬴政已生怒,这位本就是暴脾气,更何况谋划几年的收复河套被驳斥,殿中顿时静了下来,不再言语。
李斯反驳道:“王客卿此言差矣,河套水草丰茂,土壤肥厚,匈奴长据此地,屡犯边境,实心腹之患,而非纤芥之疾。况自一统以来四海安平,百姓安居乐业,粮足兵强,何惧匈奴。”话音刚落,便是一阵应和声。
“丞相,兵法曰‘兵者,国之大事’。如今天下初定,兵戈未息,今不修养生息,反再起兵戈,乃下策也。至天下百姓死伤再起,军士甲兵疲命战场,国邦社稷动摇不安,皆丞相之罪也!”原本正缕胡安座的李斯差点没把胡子揪下来,发生了什么事?自己这就国家罪人了?李斯冷目看去,一年轻人正跪坐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然后李斯真就把胡子揪了下来,那人真是当今长皇子,公子扶苏。
扶苏面容俊朗,着黑色儒袍,戴錾金长冠,气质不凡。其实扶苏早就在殿中,只是殿中灯光较暗,他又在侧边,所以一直未被注意到。
看到李斯不语,扶苏又说:“父皇,匈奴皆为骑士,精于骑射,妇孺皆兵,况其初破林胡月氏,锐气正盛,如今开战实为不智,望父皇三思啊!”
嬴政盯了扶苏一眼,又扫过忐忑不安的王戊,笑道:“又非太子,这么快就站队。”忽的语气一转,站起身来大声道:“李斯、蒙毅听旨!丞相李斯、上卿蒙毅即日起督办粮草辎重,后勤军务于丞相府审查。”
“诺。”李斯蒙恬齐声应。
“父皇,儿臣…”
“退下,勿要再言。”扶苏苦笑一声,不再言语。
“蒙恬、王离、赵亥听旨!即日自蓝田北调二十万大军,与上郡军十万讨伐匈奴。蒙恬为上将军,统领大军,将军王离、赵亥为裨将,此战事宜皆由汝等决之,务求绝匈奴之患。”
“谢陛下!”蒙恬沧桑的脸庞激动起来,声音颤抖着应道。而立之年,却统领如此大军,古往今来能有几人。
之后便是一系列的人员安排,足有半个多时辰才结束,当然,王戊是排除在外的。
长伸个懒腰,嬴政语气冷漠道:“此战乃国之大事,望诸公莫要怠慢,齐力破敌,必要略取河南地,逐匈奴,创我大秦盛世。”
各大臣:“大秦万年!陛下万年!”
“卿等退下,朕要歇息了。”
“谢陛下,陛下万安。”大臣们又齐声答道,之后便都退下,只有李斯留了下来。
看到嬴政有些不耐,李斯赶紧说:“陛下,几日后日廷议如何应对?”居其位,行其事。李斯为丞相,如今皇帝越过大臣廷议,直接开战,自己总得给其他大臣一个说法。
“应付?廷议丞相只管统筹,朝中异议朕自有应对之法,丞相不必多虑。”嬴政语气冷厉道,说完还暗中瞟了眼殿门,只是李斯低着头未看到。
未待李斯开口,嬴政又说:“对了,还有异人之事,丞相先行合计,待早朝一并处理。若无他事,丞相便退吧。”说完盘坐于地,双手按着太阳穴揉。
“诺,望陛下以天下苍生为重,保重龙体。”说完似乎松了口气,趋步退下了。
约一刻钟后,殿中又进一人,是刚才那个招呼大臣入殿的宦官,进门便跪伏于地。
“赵高,如何?”嬴政一手撑着脑袋,闭着眼睛轻声道。
“陛下神算,公子扶苏离后果去了淳于越家中,但其谈话并未探得,望陛下恕罪。”赵高尖细的声音回道。
“谈什么还用猜吗。虽于朝中结党,但这儒生脾气还改不了。唉。”嬴政喃喃自语,朝赵高摆了摆手,示意其退下,只留下这位满脸疲惫的老人独自思考。
……
一阵肉香味叫醒了邹海清,老邹抬眼望去,原来的火堆上插着好些树枝,串着些野禽正烤着,老邹冲上前去便大吃起来。
“姓邹的,那是我的,还我鸡腿!”王康见状上前便抢。
“又不是你打的,凭啥不吃。”老邹四周看去,发现陈奉正在擦着短弓,身旁的几只野禽还插着羽箭。一脚踢开王康,老邹嘿嘿笑道:“小陈,起的够早啊。”
陈奉毫不在意说:“我一夜就没睡,闲着无聊,就试着打猎,结果两个多小时才有这么点,算是勉强够早饭了。”
“王哥,别玩了,赶紧吃完,还要护送陈大哥。”看到王邹二人又要打闹,沈灵鼎一边啃着兔腿,一边伸手阻止二人。看来他已经将帮陈奉看作职业玩家的任务了。
两人这才想起还有正事,不再打闹,安心吃了起来。
“怎么这么好吃,没想到奉兄弟还有这手艺,你不会厨子出身吧?”王康刚吃一口惊讶道,却发现四人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王哥,你忘了游戏里有味觉优化,再难吃的东西在‘烽火’里都是山珍。”陈奉出言提醒道。
看到老邹似乎有些担心什么,沈灵鼎笑嘻嘻道:“放心吃,陈哥刚才在咱们周围撒了那什么粉,野兽是闻不着的。”
老邹顿时了兴趣说:“还有这种东西?”
陈奉大咬一口肉含糊不清答道“去味粉,是专门给玩家遮盖气味的,县城杂货铺有卖的,5文钱一份。”老邹这才放下心来。
美食当前,五人很快就吃完野兔,再次启程前往陈奉的目的地。
但就在他们走后不久,一头灰色野狼来到几人营地,大口吃完几人留下的兔骨,嗜血嗅着周围,不过在陈奉离开方向竟露出畏惧神色,在营地转几圈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