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月亮，月亮，太阳。不厌其烦，一直翻来覆去。
朦胧中，听到外界如此烦躁。睡梦中，得之四周这样争吵。
说的是什么，吵的是什么，焦急的是什么，抱怨的是什么。或许那些讨厌之物，是受到唾弃。或许那些叫嚣不休之士，是地狱恶鬼。人死后，还总要嘲笑这等稀奇面相这样无助的身体。
这世界如此黑暗，这世间如此凶残。有无穷无尽野兽，要将人骨骼撕烂。
这是梦，是噩梦，是有万兽淌血，疯狂追逐我的一场恶梦。黑色场景中，有一双双血红狰狞的瞳孔。
不要醒来，永远不要醒来。
浓厚香醇，刺激鼻孔。温暖，甘甜，酥软，顺滑，这味道真是极其美好，引人心神。再来一点，这品味感受能够在多一些该多美妙。
忽而一声，如烈马嘶鸣，猎虎屠猪般极力嚎叫。“你这白痴，咬到我的手了！”
睁开眼皮，重现光明。
嘱咐。“艾雨，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祈祷。“可喜可贺，艾雨没事了。你可知道，你这阵子昏迷足有三天三夜了。”
责备。“夜晚大雨天穿着裙子四处跑，死了倒好。就会，给别人添麻烦。”
安慰。“孩子他娘，别这么说。咱们雨儿，不是好好回来了。”
叽叽喳喳，道个不休。
汇聚一圈的人，母亲，朱父，朱母，大甘，小常。扭头还有一位小女孩，蹲在床边揉着手指。一边咒骂，一边抹泪。
忽而，如同猛鹰捕兔。“艾雨，你这大饭桶。真的，就知道吃。本小姐刚才，辛辛苦苦喂你吃食。可你把肉球吃完，还差点把我的手指咬断。”
艾雨，挣扎说道。“难怪，咬的牙齿很痛。”
朱父。“没事，雨儿终于没事了。这下子，我该看看那位怎么样了。”走出屋外。
朱小常，像没睡醒。“艾雨，当时看你穿婚纱。我还以为你兴趣改变，要跟那位红头男孩结婚的。没成想，你落荒而逃。他骑着大鸟，飞来飞去也没把你寻到。
不过昨天他来此，失落的很。看你昏迷，守了一夜才回去。”
朱母。“当时，看雨儿穿着婚纱真美极了。朱阿姨，一直看的痴迷。我要是能生个雨儿这么标致的闺女，该是多风光。”
艾雨，声如蚊虫嗡动。“那，那天，后来，怎么，”
朱小心，插嘴。“你想问，那天到底怎么处理的。
本小姐，现在就告诉你。你这个风骚小仙子，腾云驾雾飞去。我们所有人等的焦急，尤其是那位杏树更是受到刺激。
最后，浔影镇长终于判决。将这花魁头冠，还是捧出赐给你了。”
艾雨，头埋锦被。“那，我是，那个，”
朱小心，狂笑。“为何让你当花魁，当然是本小姐的全部功劳。
人家命一群高级具有多年手术经验的外科大夫，把你身上那多余的东西给割掉了。不然，镇长如何能将这‘天仙花魁’称号赐予你。
你不信，偷偷瞧瞧，”
朱母，责备。“小心，你闭嘴。女孩家家的，这么口无遮拦。以后雨儿不要你，有你哭的。”
朱大甘，憨笑。“艾雨，别听小心瞎胡说。
这几日，她是最着急你的人。对了，外面有几位等你的大人物。我现，叫他们进来。至于那天具体细节，他们会跟你说的。”
一众退走。
轻轻叩门。三位衣着平常便服老者，依序前后而至。
为首者，艾雨认识。正是浔雨镇唯一长官，镇长浔影。其次在其身旁，分别是山，水两位工会长老。
简单寒暄过后。
艾雨，发问。“尊敬的浔影大人，谢谢能来看望我。实在，那个，”
浔影，佯装发怒。“本人非是看望艾雨，而是来看浔雨仙子。你要有个闪失，我们几个老头子辛辛苦苦寻找多年心血，不就全白费了。”
艾雨，轻声。“那，那个。我，欺骗了您，欺骗了大家的，”
山长老，叹息道。“当时事情紧急，以安抚人心为首要。所以，一时间没能想到两全其美的善后之举。也因重要仪式被破坏，一时没能顾上及时看住你。险些，造成不良后果。幸好老天保佑，你还活着。”
浔影解释。“是的，后经一系列商讨。
认为你欺瞒此事，结果也非严重。是男，是女，其实都是我们浔雨镇的好孩子，并没有什么特大关系。
当初，浔雨大人在世。是考虑仇杀以及帝国从军，以女性身份从事多有不便，才隐瞒身份。至于本镇，有许多斥候，侦查等工作人员，改换姓氏背景也是很普遍的。
何况，我们初衷挑选浔雨接班人。并未单纯希望一定是女孩子。只是几十年村民习惯这么认为，以后会慢慢改变的。”
艾雨，面庞红透。“一个，男孩，长相这么，这么奇怪。还穿着婚纱，一定很那个，很，”
浔影打趣。“你的身体，如此美丽。可以说让其他女孩子，几世求都求不到的头等待遇。相貌自然天赐，你也不用过多计较自卑。
而且你要是那么喜欢穿裙子，那就穿好了。”
水长老，发言。“其实，老夫见到你写出如此真挚挽词。镇长大人，就对你非常中意了。还有你要是男孩子，有些修习过程，要远比女孩快上许多。
不过，我们几个老家伙。到现在为止，还是不敢相信。你竟然，是一男孩子，”
艾雨，大受打击。“我，”
浔影，突然提出一句。“艾雨，你可能不知。你的身体状况，确实十分特殊。
当初镇中为找你，出动数百人。就在渔民，打捞你时候发现。你的身体冰冷，但心脉却一直稳定。而且你的皮肤，不但没有丝毫汗毛。而且血肉，几乎透明。”
艾雨，终放松心情。“我以为，这个镇子。以后所有人，都会把我当怪物看待。”
浔影，摸摸艾雨额头。“哪有这么漂亮的小怪物，本人倒想镇子里有多几只。虽然因你逃跑，没能完成接替仪式。可这顶凤冠，还是十万村民对你的真正赞许。”
水长老，解释。“此为白凤浔雨冠。
也是数十年前，此镇高级工匠历三年时间制成。
当初，本该陪同浔雨大人遗体陪葬。后来，被我们保留下来。看到它，我们浔雨大人就如同在身边一样。
其内外，俱以合浦粉縠制成。附以白玉，景兰石等昂贵材料。上饰苍龙、翊以珠凤。皆口衔珠滴，巧夺天工。前後宝珠，为一百零八颗。并叠丹花，心蕊，小叶，穰番四鬓。
一直都是贵国帝都公主，才能拥有的最高级别冠冕。
且大小可以酌情调整，你可戴上试试看。”
艾雨端起，果璀璨玲珑。上有四小字。“浔雨仙子”
丝毫不感沉重。“浔影大人，这个能值多少价钱？”
几位镇中长官，同时面打冷颤。
浔影，顾左右而言它。“艾雨，明天去镇雨亭馆报道。”
艾雨，吃惊。“为什么？”
山长老，提示。“你今才年方九岁，自不知我等苦恼。
我们几位老家伙，已年过五旬。这身老骨头，不知还能活动个几年。想来本国，不出灾荒，不出动乱，人的寿命为七十载。而有些动乱国家，能过五旬也是难得。
自然我们各有一身技艺，要传给你。
之后，你可接替我们，保护这个浔雨镇。”
石长老，也是催促。“这次你因昏迷，已耽搁多日。时间，再不会等人。”
这时房门，轻轻推开。
确是艾雨母亲。“尊敬的镇长大人，艾雨是妇人唯一孩子。
他一直很听话，从来没有离开我的身边。他这么小小年纪，突然离开。我作为他的母亲，很舍不得。不过雨儿，能得镇长及众位大人垂青。有如此美好成长途径，我也非常安慰。
不过，我有一要求。希望艾雨，能够再留在我身边一年。
请您通融。”
浔影，也不喜拖泥带水。“我们提出这条件，却有突兀。本人答应，可以等一年。”
山长老，抽出一卷资料。“这是即将安排艾雨，你知晓的技艺。”
水长老，微笑。“艾雨，你可从现在开始预习。以后，可事半功倍。”
蝇头小字，极为清晰。一张纸卷，洋洋洒洒。
山长老备注。
老夫，虽强势，确犯糊涂。
一，剑术。二，射箭。三，御马。四，工艺。
风长老备注。
老夫，虽聪明，却没武技。
一，音律。二，兵法。三，术数。四，阵列。
水长老备注。
老夫，虽风雅，然无权谋。
一，抚琴。二，弈棋。三，绘画。四，烹酒。
石长老备注。
老夫，虽精细，总不变通。
一，礼仪。二，茶道。三，书法。四，诗词。
本镇长备注。
老夫，虽沉稳，不善统筹。
一，歌剧。二，刺绣。三，插花。四，舞蹈。
艾雨浏览，课程目录。
冷汗出，大叫。“我，才不会去的！”
可三人，早已走远。留下的只有一卷红字金边的镇长任命书，排列整齐的一万银币。
这时一如野马奔驰之人，急急匆匆闯进房门。“还好，本小姐来的及时。”顺势双手，掏出一布口袋。直接将所有桌案银币，一股脑收录其中。
艾雨，大惊。“朱小心，那是我的奖励。”
朱小心，昂头。“咱们要先算账，才规定谁属。”
点头。“你，不许耍赖。”
朗诵般道出。“起初一百枚，你先前该还给本村接待的卖身契。
五百枚，偿还艾姨急需处理的债务问题。
至于剩余部分，是你早就想要送给本小姐上门提亲的一点聘礼。”
急道。“那我的？”
眨眨眼睛。“什么你的，这是我的，全是我的，那有你的？”
鼓起嘴巴。“简直强盗，”
大怒。“闭嘴。
你这猪头脑袋，是否忘记。单你这身美丽衣裙装饰，最少五千枚银币。本小姐一直大仁大义，现在便奉送给你。随便你怎么卖弄，随便你怎么炫耀，随便你过半夜的勾引风流英俊男子去，”
辩解。“我才不，”
细细思索。“休要撒谎欺瞒人家，什么不会。
明明，有位叫做杏树的风流王子。在那天选举之日，骑着五彩祥云前来接你。不但对你情根深种，还对你又抱又啃不离不弃。你是没心没肺，这么快就把人家抛弃，”
大叫。“你，给我回来，”
关门。“对了，忘了告诉你。除病床边，这身漂亮婚纱外。你全身上下，早被人家除个精光不着寸缕。有本事，便光着屁股来追，”
光线刺眼，乡村马路。
一调皮蹦跳的女孩子领路，一美若天仙气喘吁吁的新娘子紧追。前者故意打趣，抓一把亮晶晶银币玩耍后收入胸脯内。
所有村中子民均知，一位是屠户朱家小女。另一位比她还要靓丽百倍的孩子，就是此镇长的接班人‘浔雨小仙子’，也是此浔雨镇数十年唯一达成考核的美丽奇迹。
边走边做鬼脸。“来，来。娇嫩，激萌的艾雨小娘子，看你如何追到我。”
愤恨。“不知哪个混帐家伙，设计出这么不和常理的高跟鞋子。”
勾勾手指，春风得意。“本小姐，真心情大好。你还有一年时间，供人家慢慢调戏。”
艾雨，一声惨叫。
直翻眼皮。“白痴，谁让你光着脚来追，还会在你那白皙的小脚丫上留下污泥。”
“我，要，”喘不上气。“将你，扔下水。”
瞪大瞳孔。“你说，要和人家，拜天地！“
没有尽头，没有目的。
野花弥漫，银铃笑声充满田园。
一笑，一颦。
二人，沐浴暖洋洋阳光。
美丽青春身影，向着原野山巅外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