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了决断,萧默当即转身,身形暴退。
然而,就在下一刻,萧默就绝望了。
“嗖”
相隔足有五丈远的大白睛只纵身一跃便跳到了萧默前头,速度之快甚至超出了萧默的反应。
“呃”看着拦在前方道路的正漠然注视自己的大白睛,萧默吞了口唾液。
太快了,相比较昨晚杀掉的大白睛幼崽,这差距足有好几个档次,完全不是一个段位的。在这之前,萧默总觉得,至少在石镇自己也算一号人物了,可如今看来,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大白睛甚至一个巴掌就能拍飞自己。
根据古籍记载,但凡妖兽,共有妖兽、妖精、老妖精、大妖、天妖、远古天妖六个级别,一般情况下,在无边洪荒任何有生命的动植物成长到千年都有进化到妖精的可能,只不过妖兽也有天赋区别,有的天赋异禀,洪荒异种,天生强横,一出生就无比强大,更有的因为吞食过天才地宝,或吞噬它族强壮自身,不能简单的用年份去衡量。
传说中,在远古天妖之上还有上古妖王,洪荒巨擘般的存在,能口吐人言,能千般变化,翻手间星河倒卷,绝对是噩梦的存在,只是这等远古大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这大白睛即便不是妖精怕也快了。”萧默眼里有着绝望,妖精级别的妖兽,那是连炼经强者都要闻风而逃的存在啊!
萧默立刻转身,往来路飞逃。
“果然…”萧默低垂着头,用眼角余光看着前方的大白睛。
这大白睛明显是要戏耍自己,至少暂时是这样,否则以大白睛的速度,自己恐怕都没有出招的机会。
“唰”
萧默再次掉头,须臾,大白睛又跳到了前方,萧默把心一横,竟不闪不避,极速向前路奔去,与此同时,一直搭在刀柄处的右手动了。
“去死!”
萧默眼中凶光乍现,电光石火间抽刀就向大白睛劈去。
拔刀术!
以快、狠得名的拔刀术,萧默相信,这一刀之下哪怕强血境七层的高手触不及防下都要饮恨,这也是目前自己最强大的底牌。
眼瞅着长刀就要劈中大白睛,陡然,大白睛虎掌抬起,一甩,只听“叮”的一声脆响,萧默的长刀竟脱手飞出,齐柄插入到两丈外的一棵梧桐树中。
大白睛缓缓逼近萧默,一对鸡蛋大的森白虎目和萧默相距不过两尺,注视着萧默,仿佛在好奇。
萧默忍不住头皮发麻,自己最强大的拔刀术竟被一拍击飞,这还怎么打?逃又逃不掉,这四周地势比较空旷,而且,以大白睛那风一般的速度,有希望吗
“难道我今天要命丧于此?”这一刻,萧默不禁想了很多,很多人的身影如皮影戏一般一幕幕在脑海里划过。
有慈祥,好收藏古物的爷爷,有圆滑世故却清寒一生的伯父,有同样贫寒而老实巴交的姑姑,还有萧雅、萧白雪给自己的“忍”字,还有沉默得甚至有些木讷的萧勇康。
还有猴子、耗子,还有铁子,还有自己发自内心尊敬的萧正云。
最后定格的是一张宜嗔宜喜的笑脸,她嘟着红唇,眼神略有些哀怨,似在埋怨萧默的呆讷、不解风情…
同处萧家村上屋的萧默与萧芹儿家相距不到一里,只是这一里路如今却成了一道没法逾越的鸿沟。
“滚!”萧默陡然探出双手,手背青筋暴起,猛的掐住了大白睛的脖子。
强血境六层的内劲爆发,双手手指都因为用力过猛而变得发白——
“吼~~”感觉自己的尊严收到了挑衅,大白睛是愤怒了,虎尾一剪,直接抽在萧默手上,与此同时,虎口大张,就要将萧默咬碎、撕裂。
眼瞅着就要葬身虎口,萧默小脸顿时惨白,眼里充斥这绝望。
对不起,爷爷,孙儿实在没法为您报仇了…
“嗡~~”
一道普通人肉耳无法听见的声音响起,仿佛是在传递某种奇异的讯号,又恍若在平静的湖面投进一颗小石子,激起层层涟漪,旋即,一片枯黄的的槐树叶从虚空晃悠悠打着漩儿飘着,而后颤巍巍的印落在大白睛的额前。
这是一副很诡异的画面,风停止了呜咽,万物死一般寂静,被北风压弯了腰的树枝似乎都不敢抬起头来,萧默的双手还死死的掐住大白睛的脖子,而大白睛则张开了狰狞的虎口,虎口与萧默头颅的距离不过两指。
而在下一刻,这生动又蕴含着血腥的一幕恍若被一个画师给画了下来,在画中,唯一可以动的,唯一无法描绘的是那一片枯败的槐叶,那不过孩童巴掌大的枯叶像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威势缓缓的,缓缓的压了下来。
须臾。
大白睛率先“活”了过来,森白的虎目中显露出分外人性化的恐惧,双瞳缩成一条直线,向上瞥着额前紧贴着的枯槐叶,它没敢“贸然”用虎掌拍掉额前的槐叶,而是紧夹着尾巴,没敢转头,就这么倒着一步步后退。
直到退出百余丈外后,大白睛这才挺直了虎躯,目光遥遥看着萧默背后的大槐树方向,片刻后,大白睛两前腿一弯,“噗通”一声撅着屁股就跪了下来。
此刻的萧默如果还清醒着一定会被眼前的一幕吓到,这是怎样一副画面啊,一只硕大的大白睛面向百丈外的一棵老槐树下跪、朝拜…
大白睛是何等尊严?在远古年代大虫可是这大陆的主宰之一,哪怕大白睛只是它的后代,哪怕现在它的血脉已经淡薄了无数倍,哪怕已经历经不知多少年的时光变迁,但骨子里的骄傲是不会改变的!而如今,无比骄傲的大白睛却向一棵看起来很普通的老槐树下跪了…
……
萧默再醒来已经是大半夜了,举目看看无尽的夜空,再过两时辰都要天亮了。
对于大白睛朝拜的事儿,萧默一无所知,萧默最后的记忆便是大白睛张开虎口,狰狞着要吃掉自己的那一刻,而下一刻,眼前似乎瞬间模糊了,连思维都开始了停滞,而后整个人像是被人施展了定身术般,呆在那一动不动,直到后半夜。
“真他妈邪门。”萧默迷糊的挠挠头,迈步推开了草庐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