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彭泽城外,喊杀声响成一片,两队人马在城外郊野碰撞在一起,各自用手中的刀剑狠狠的挥向昔日的同伴,城内城外到处可见横七竖八的尸体,小小的彭泽县城内从上次左军大索中活下来的居民胆战心惊的关闭着自家的大门,祈祷着乱军千万不要闯进来这场撕杀已经持续了半夜,昨天晚上,李国英偷偷在县衙左良玉的灵堂内埋下伏兵,想在金声恒等人祭拜左良玉时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哪知金声恒等人也存在同样的心思,偷偷带了大量亲兵在身后。
李国英自以为得计,金声恒等人刚要祭拜,李国英马上伏兵四起,金声恒等惊之下,在亲兵的拼死护卫下夺门而逃,就在李国英命人将大门挡住时,金声恒等人伏在外面的亲兵同时发动,将县衙大门攻破,与金声恒等人汇合,李国英的计划顿时化为泡影。
见到李国英先发制人,金声恒等人自然不会客气,马上指挥亲兵反攻,双方的实力在城中相差不大,于是便各自到城外调兵,双方实力相当,血腥的厮杀都半夜的功夫过去了,除了城中到处是尸体外,谁也没有奈何谁。
天色一亮,双方都拼命向再杀进彭泽城。谁的兵马先入城,谁能先把左梦庚握在手里,谁就能占据到上风,到了这个地步,双方谁也没有退让的余地,只能不死不休。两座军营内各有双方的人马,城中的撕杀军营内也隐约可以听到,只是没有确切消息的情况,各个将领都约束着自己的兵马不敢乱动,否则一旦在黑夜中发生营啸,后果不堪设想,天一亮,各人接到自己总兵大人传来的将令,马上明白事情的始末,双方都争抢着往彭泽县城里赶,路上也不知是谁先动手,还没入城,双方在城外又撕杀起来。
半路上的撕杀传到军营,很快,军营内也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城里、路上、军营分成了三处战场,双方穿着同样的军服,手持相同的武器,狠命的厮杀在一起,在这里,人命如草芥,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的人倒下。
当李定国派出的斥候来到左营外附近时,所有人都勒住马匹,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乱成一锅粥的左军大营,若不是看见不少血淋淋的尸体就倒在眼前,大家恐怕都会以为叛军是在演戏,否则怎么可能自相残杀。
“大人,咋办啊!”一个斥候问小旗“咋办?走,咱们回去,赶快向李大人报告。”小旗几乎是大嚷着道,数十万人杀在一起,他这点人马若是被卷了进来,很快就会连渣也不留,何况他根本不知道该帮哪一方,自然是避得越远越好。
“得令~驾!”几个斥候立刻快马加鞭跑回被明军阵营李定国听说左军内讧的消息,丝毫不敢怠慢,立刻上报给了宋友亮。宋友亮哈哈一笑,说道:““杀吧,杀吧,杀得越多越好,最好死个干干净净。”
李定国一愣宋友亮笑道:“对于左良玉留下这支毫无军纪,又战力低下的队伍,本国公毫无兴趣,这些人如果收编只会徒耗粮饷,可若是遣散,又会祸害地方,还不如自相残杀死个干净最好。”
李定国对宋友亮评价左军的话倒是深以为然,左军军纪的败坏可是天下有名的,不过说他们没有战斗力就有些言过其实了宋友亮作壁上观,摆明了坐山观虎斗的态度。而此时的左梦庚则跌坐在县衙门内的一张太师椅子上,双眼布满了血丝,无论是李国英还是金声恒等人,暂时对左梦庚还是有一丝尊重,拼杀虽然是在争夺左梦庚,但是却没有一个兵敢进来对左梦庚动手动脚的“少帅,快走吧,否则就来不及。”黄澍蹑手蹑脚翻墙头来到左梦庚身边,昨晚的撕杀一起,黄澍就找了一个地方躲了起来,自到天色已亮,撕杀声离县衙越来越远,黄澍才敢偷偷出来,他一眼就看到呆在椅子上的左梦庚。
“走,走到哪里去。”左梦庚抬起茫然的双眼问道。
黄澍苦口婆心地说道:“当然是投鸿德皇帝咯,少帅啊,不要再迟疑了,眼下少帅立刻派使者去宋友亮哪里表明心智,请他们出兵一起剿灭反贼李国英。这样少帅您还能保住金声恒那部兵马,将来才好说话有底气。要事等金声恒和李国英拼的两败俱伤,那您还拿什么做本钱啊??”
恐惧之下,左梦庚想也不想就要站起来和黄澍一起逃命,左良玉这些年搜括财物无数,虽然大部分用来养军,但自己也积攒下不少,何况从武昌起兵出征之前又纵兵将整个武昌城几乎抢空,沿途各个城镇也是如此,如今军中光金银就不下四五百万两,各种珠宝珍玩字画等更是堆积如山。
左梦庚不可能把这些财富全部带走,只得无奈放弃,搜刮了府中十数万两金银,装满了十三辆马车,避开城中撕杀,慢慢的向城外挪去。
一路上,左梦庚一行虽然碰到了几股乱兵,但见到是少帅亲自领队,这些乱兵并没有敢拦截,任由左梦庚一行离去,只是在快要出城时,突然生变,由于收拾的匆忙,有一辆马车上的箱子并没有捆紧,偏偏这辆马车行进时在一块石头上碍了一下,就是这一碍坏事,数只箱子从马车上翻滚下来,箱子中的金银洒满一地,在阳光下发出夺目的光芒。
“金子,是金子。”
远处一队士兵恰好看见这一幕,刹时间,这队士兵眼中全是金灿灿的黄金,飞快的向马车方向奔来。若是左梦庚能够当机立断,将这几箱金银放弃,或许还能及时走脱,偏偏左梦庚没有他老爹左良玉的气魄,竟然命令亲兵停下来。
“快,把箱子搬回去。”左梦庚在马背上大喊。这十三辆马车中装的大部分是金子,银子只有小部分,左梦庚舍不得将一点金子放弃。
这数百名亲兵是左良玉留给左梦庚最后的家底,平时都是用银子喂饱,他们虽然知道马车中全是金银,脑中也出现过贪念,只是左良玉才刚死,他们尚记着左良玉的恩惠,将各种贪念压了下去,只是如今见到黄澄澄的金子就在眼前,心中的贪念再也压不住了,有人直接将地上的金子往怀中塞去。
左梦庚在马上看得清清楚楚,他勃然大怒,那是他的金子,以后投了宋友亮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象以前一样轻松抢劫,这些金子就是他的命根子,他策马跑了过去,用马鞭对着将金子塞到怀里的亲兵脸上乱抽:“混账东西,下贱胚子、快把金子放下。这是我的~~”
被鞭子抽到的亲兵见到是少帅,一时不敢回击,只是得乖乖的把金子放下,脸上全是愤然之色,只是这么一耽搁,刚才的那队乱兵已经过来了,他们虽然认出了左梦庚的旗帜,可他们早已被黄金耀花了眼,直接向停下来的马车扑去。
“站住,不要过来。”左梦庚的几个亲兵连忙抽出刀剑相拦。
面对明晃晃的刀剑,那队士兵却丝毫不肯退缩,也抽出刀剑上来对峙,眼光中喷射出贪梦的光芒。
“你们干什么,还不快退去。”左梦庚看着围上来的乱兵,心中怒火焚烧,同时又夹杂着恐惧。若是平常,左梦庚的呼喝当然有用,只是眼下这队士兵却连对左梦庚的方向也不看一眼,眼中尽是黄金的光芒。
黄澍正庆幸就要逃出城去,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他虽然生性贪婪,却知道眼下逃命才是最要紧之事,见到左梦庚只顾叫人收拾黄金,急得在马车上团团转,要左梦庚赶快下令启动马车逃走,拼命大喊,“少帅,钱财身外物,钱财身外物啊~~~”
可惜他距离左梦庚有点远,四周又是乱糟糟的局面,他的喊声根本传不到左梦庚的耳朵,黄澍有心先走一步,驾车的都是左梦庚的亲兵,他根本指挥不动。
“抢啊。”也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刚才还对峙的乱兵齐挥舞着刀剑向亲兵守着的马车杀去,他们早就抢惯了,就是天王老子在面前,强烈的贪欲也足以令他们疯狂金铁交击,兵器互格之声响起,不时有人发生惨叫声倒下,若是平常,身为主帅亲兵,一人应付四五名普通士兵也不成问题,可是面对着这群乱兵眼中疯狂的杀意,那些亲兵非但没有占到上风,反而步步后退。
哐当几声大响,乱兵已经杀退了一辆马车前的亲兵,将箱子从马车上踢了出来,箱子大开,金银顿时乱滚,散落一地“银子啊~好多银子啊~~”一名年轻的士兵将手中刀剑放下,拼命的将地上的金银捡起来往怀中塞,可是还没塞几根金条,嘴中就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向前扑去,他的后背出现一条可怖的伤口,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去,腿脚抽动了数下便死去,怀中的金银洒满了一地。
一名老兵一脸狞笑,他手头的刀尖还滴淌着点点鲜血,将尸体拨开,老兵弯下腰,用单手飞快的拾着地上的金银,双眼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哐当又是一声大响,这次是一辆马车直接掀翻,无数的金子从箱子里滚了出来,守着马车的亲兵面面相觑一会儿,仿佛如梦方醒一般,不再互助马车,而是直接转身扑向自己身边的箱子,将箱子打开,拼命将金子往怀里塞去“抢啊~~谁抢到就是谁的!”
慌乱中,左梦庚也不知道是被谁给从马背拉了下来,他狠狠递摔到地上,五脏六腑好似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那么疼“你们这些~~”他刚想从地上爬起来,无数人的脚踩在他身上,向马车的方向扑过去,左梦庚就象是溺水之人一样,刚想挣扎起来又被踩了下去,不一会儿,左梦庚口鼻鲜血直流,再也无法动弹。
没有人理会被踩在脚下的左梦庚,越来越多得到消息的乱兵赶了过来,他们的眼睛全都盯着那十余辆装满金银的马车,一些军官也参与其中,如此这般,厮杀越来越激烈,小小的彭泽县城,顿时被尸体和鲜血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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