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傍晚时分,杀得难分难解的金声恒和李国英才知道左梦庚已经死在乱军之中,黄澍狼狈的逃到宋友亮军中投降。
这时,宋友亮的兵马早已调拨完毕,占据了各处先要,只等宋友亮一声令下,就对乱军发起总攻击。
“黄澍,你个老杂皮,害苦老子了。”金声恒忍不住大骂:“不打了,不打了,传令下去,我们投降。”
副将问道:“将军,咱投谁啊?”
“当然是宋友亮了,难不成是蛤蟆皇帝?”金声恒没好气地骂道“什么,投降,总兵大人,不能投降啊。”原九江游击楚世贵大吃一惊,左梦庚攻就将,江西总督杨廷麟命他守湖口,他却不战而降,将湖口献给左梦庚,害死了湖口县城以及附近无数百姓,这次投降,朝廷绝不会放过他,此刻听到金声恒要投降,顿时急了楚世贵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金声恒,他朝亲兵使了使眼色,冷不丁的喝道:“给我拿下。”
“得令!”数名金声恒的亲兵如狼似虎的扑向楚世贵,楚世贵武艺本来就稀松平常,他刚想反抗,金声恒的一名亲兵用刀重重的在他手腕上砍了一刀,他手中的长剑咣的一声掉到了地上,数名亲兵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将楚世贵捆的扎扎实实。
“金声恒,你这个王羔子,别以为绑了我就没事,你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楚世贵自知不能幸免,对金声恒破口大骂起来,“你是流寇出身,为了一斗粟造反,现在也想洗赶紧屁股上岸?你个天杀的贼胚子!”
金声恒最恨人家接他老底气急败坏:“把他的下巴打歪”
呠~一声闷响,楚世贵的下巴被打碎了“唔,唔。”
楚世贵疼的只剩下了呜咽声,只是双眼依旧愤怒的瞪着金声恒,金声恒不理会他:“快,快,向下面大喊,我们投降了。”
金声恒这边大叫投降,李国英那里乱了手脚,慌乱之中,他来到了张应元的军营内张应元对李国英说道:“李兄,一斗粟那个贼胚子降了姓宋的,咱们是断然打不过了。咱们兄弟看来是缘尽了,咱们各奔东西吧?我望南走,你望东走,姓宋的追谁,那就听天由命了!”
李国英觉得张应元到还挺仗义,于是抱拳道:“张兄,山水有相逢,咱们日后再见!”说罢,骑上马就在亲兵护卫下向东逃窜。
张应元看着李国英远去的背影,对手下说道:“还愣着干嘛?赶紧也去喊投降,咱们也投降安国公了。”
那小兵一愣,“您不是说咱们往南去吗?”
“混账东西,老子说往哪里去,就是往哪里去!”张应元骂道:“准备好弓弩,让骑兵把马喂饱,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就要出发!”
“得令!”
于是,金声恒刚刚像模像样的在后背插了几根树枝,当做负荆请罪来到宋营投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张应元也让手下象征性地把自己困了起来,在后背插了几根树枝前来请罪众人见了,无不窃笑。正跪在一边的金声恒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揶揄道:“我说张应元,你要负荆请罪,也至少袒露上身吧?怎么穿着衣服就来了!”
张应元和金声恒平日里关系还算可以,至少比金声恒和李国英要好些,于是也自嘲道:“情急,来不及脱衣!”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笑得厉害宋友亮强忍笑意,上前几步,亲自为二人松绑。金声恒捆得紧一些,宋友亮要用小刀才将绳索割断,张应元因为捆得马虎,宋友亮手一拉,绳子就落了地,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张应元却毫不在乎,他说道:“启禀安国公,李国英那反贼朝东逃去了,末将愿意戴罪立功,追上去砍下他的脑袋来献给安国公。”
金声恒鄙视地瞅了他一眼,昨天还和李国英穿一条裤子,满口地投向了宋友亮怎么向死去的兄弟们交代,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厚颜无耻了宋友亮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他跟着南京的蛤蟆天子,只能是死路一条。”说罢宋友亮从自己座椅旁边取出两件做工精美的丝绸长袍,一人一件,分别给金声恒和张应元披上。
张应元立即“感动得”痛哭流涕,他下跪道:“安国公对末将如此错爱,末将愿为安国公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金声恒也赶紧拜倒,但是努力了几次也没能说出象张应元那么肉麻的话,做出那么“感动”的表情,只是说道:“末将谢公爷赏赐。”
宋友亮笑道:“你们虽然之前有罪,但是关键时刻大彻大悟,迷途知返,弃暗投明。所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是是是~~”张应元连声称是宋友亮说道:“二位既然投了鸿德皇帝军中,日后就得按照咱们的军法行事了。”
金声恒说道:“那是自然!”
宋友亮笑道:“好,我听说左良玉治军时,军纪很坏,时常吃空饷,荼毒百姓,所以本公爷要将你们麾下的兵马进行整编,你们意下如何?”
金声恒暗道我能说不愿意吗?但是只要得到了宋友亮的信任,日后不愁没有富贵,于是朗声说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末将早就想整饬军纪了,奈何能力有限,且在左军军中时多有掣肘,一直未能如愿。现在公爷要整饬军纪,末将一定全力配合!”
张应元也是连连点头左梦庚的三十万大军经过九江的攻城战,加上这次互相残杀,还有战斗中不少偷偷溜走之人,现在金声恒、张应元二人控制的人马只有七万左右,虽然这些部队军纪涣散,可是能在这次血战中活下来,也算得上可战的老兵。
花了十天的时间,这七万多人才整编完毕,只留下了四万人马,金声恒等每名总兵名下的军队由原先的四五万人缩减到只有七八千人左右。
裁减下来的人员,如何安排到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这些人已经习惯了军队生涯,而且多是老弱或者身有残疾,若是放他们回去,根本无法养活自己,不知有多少人会沦为盗匪,又或者死于沟渠。
宋友亮眼下也不可能把他们全部养起来,说实话,这些人现在虽然是老弱病残,说不定身上背着多条普通百姓的人命,最后还是决定全部就地遣散,愿意回家的,不管路程远近,一律发给一斗白米和二十两银元作为路费,愿意留在九江的,每人除发给一石大米、十五两银元外加十亩地。
九江城内已以残破不堪了,昔日十数万人的大城,经过当初左良玉进城时的杀戳,外加后来左梦庚攻城时死掉的,眼下九江城中百姓只剩下不到三万人,多是一些老弱妇孺,青壮年不是被杀就是逃走,至少十年内无法恢复元气。如果这批人全部留下,九江城恢复元气的时间可以大为提前,由于居民死伤惨重,城外无主田地多的是,而且不到半个月就可以收割,如果没有这批人留下,半个月后九江城外收割稻谷的人也找不到,许多成熟的稻子只能白白烂掉。
就在李国英逃走后没几天,又发生了两件大事。其一是江北四镇徐州高杰,寿州刘良佐,淮安刘泽清,庐州黄得功先后发布檄文,宣布拥护北京的鸿德皇帝。
高杰,字英吾,陕西米脂人,与李自成同乡。他原先是李自成的得力部将,绰号翻山鹞。高杰一次偶然到军资仓库去支粮米,为邢氏的姿色所倾倒,一见钟情。邢氏本是良家女子,被李自成抢到军中,并不真的归心,她也爱上了高大魁梧的高杰。在邢氏的劝说下,又因为担心李自成知道后会引来杀身之祸,高杰于崇祯八年带着邢氏及一帮兵士投降了明将贺人龙,被授予游击之职。高杰后来多次参加了对农民军的追剿,累功升任总兵。1644年初,大顺军渡河东征,明朝武将大批归附,高杰因为自认为对李自成有“夺妻之恨”,不敢投降,于是率部由陕西经山西、河南怀庆一直逃到山东。高杰在夺路狂奔之际,派使者到寿州同凤阳总督马士英联系。马士英得知他部下有兵三万、马骡九千,立即回信招揽:“将军以身许国,当带砺共之。”同时让高杰部屯驻徐州,听从自己节制。高杰赴寿州谒见马士英后回镇徐州,不久就由于太监卢九德的穿针引线,成了“定策”元勋。
黄得功,字虎山,辽宁人,出身行伍。他自少从军于辽阳,并因战功而不断晋升。崇祯年间长期在南直隶江北、河南一带同张献忠、革左五营等部义军作战,期间曾调任宋友亮麾下镇守金州,后升至庐州总兵。曾随马士英平定河南永城叛将刘超,论功封为靖南伯。
刘良佐,字明辅,北直隶人,因常骑一匹杂色马,人称花马刘,与高杰同是李自成麾下战将,中曹变蛟伏降明军,封广昌伯,统兵在宿松、庐州、六安一带同义军作战,升任总兵官。北都覆亡时他带的军队驻在河南正阳地区,甲申四月应凤阳总督马士英邀请率部进入南直隶,沿途yin劫,临淮民闻其将至,严兵固守。刘良佐大怒,下令攻城,结果却没攻下来。马士英让他移驻寿县一带。他的弟弟刘良臣早在1631年大凌河之役时任游击,就已随总兵祖大寿投降清廷。后来宋友亮破沈阳的时候,没有杀死刘良臣,而是把他带回了明朝,送归刘良佐。
刘泽清,字鹤洲,山东曹县人,出身行伍,崇祯末年升至山东总兵。大顺军迫近北京时,崇祯帝命他率部火速入卫京师,他谎称坠马受伤,拒不奉诏。不久大顺军进入山东,他带领主力向南逃至淮安。在南京诸臣商议立君的问题上,他起初迎合东林党人钱谦益、吕大器等主张拥立潞王朱常淓,后来得知黄得功、高杰、刘良佐和马士英已经决策拥立福王朱由崧,他自知兵力不敌,立即摇身一变,加入了拥福的行列。
以上江北四镇之中,高杰、黄得功、刘良佐都和宋友亮有直接的联系,马士英不敢太过信任他们,所以才会派左梦庚攻打九江。四镇之中的高杰和刘良佐看到昔日战友在宋友亮的阵营里都是顺风顺水,自己又得不到马士英的信任,于是派人联络老战友,相约起事。黄得功本来就对弘光的伪太子一案很是不满,再加上当年在金州,看到宋友亮确实有安定天下,造福百姓的本事,于是也发檄文响应。至于刘泽清,他看到其他四镇都已经归顺了鸿德皇帝,于是也和当初拥立福王一样,随了大流。
第二件大事,便是福建总兵郑芝龙和在野的洪承畴一起发布檄文,举福建全省拥护鸿德皇帝。洪承畴甚至写了书信给弘光,要他立刻自废帝号。一时间,江南小朝廷覆没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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