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香!”
王纯良悲痛交加,身为一个父亲,却只能眼铮铮地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儿被人斩首,那颗美丽的头颅在地上像皮球一样滚翻滚,死不瞑目!
林澈嘴角有着冷血的笑容,道:“心痛吗?”
王纯良颤抖地指着他,道:“你这妖魔!”
林澈森然道:“心痛就对了,你污蔑我姐姐为妖狐准备活活烧死她的时候,可有想过她也有亲人?”
王纯良悲愤道:“史锋,拦住他,我给你王家财产的一半!”
毒蜈蚣史锋也在一旁,但他有自知之明,心知自己打不过林澈,上去也是白白断送性命,没有听王纯良的话,反而微微低头,准备逃走。
王家今日已注定覆灭,就算有万贯之财,又能有命拿吗?
他想走,林澈却身形一闪,化为一道黑色残影,一瞬间又回到原地,碎星已经归鞘,滴血不沾。
史锋一只手捂着喉咙,滚烫的鲜血顺着手指流淌,染湿了衣衫。
他另一只手握着常年不离身的佩刀,刀已半出鞘,森寒的刀光刺眼夺目,却永远都拔不出来了。
青阳第一快刀,却连拔刀都来不及就被人斩杀,不得不说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他的燕子追风刀,终究还是追不上风。
林澈一刀杀了毒蜈蚣史锋,整个人杀气腾腾,目光所至,无人敢与其对视,史锋一死,底下的人彻底被吓破了胆,纷纷逃走,偌大的王家,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些老弱病残。
林澈没有杀那些逃走的打手,不是因为发了善心,而是他连番激战,内力消耗过多,不想再多耗费力气,如果内力充沛,他并不介意杀了这群助纣为虐的人,自从血洗王家一百多口人之后,杀人对他来说就不再是一种负担。
甚至他还隐隐有些享受鲜血的刺激,这让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心理有点不太正常。
林澈一步步向王纯良走去,风吹起他的发丝,微微遮挡住那双冷漠如刀的眼眸。
“王纯良,借你人头一用。”
生死关头,想活命的欲望终于占了上风,王纯良顾不上丧女之痛,朝着杀了自己女儿的仇人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头如捣蒜,拼命求饶,不一会儿额头上鲜血不止,看上去十分凄惨。
林澈突然一阵大笑,似快意也似凄凉。
“小冬,哥哥替你报仇了!”
碎星宝刀缓缓出鞘,寒光四射,青电缭绕。
突然,一道微弱但坚定的声音在林澈背后响起。
“你不能杀他!”
林澈皱眉,回头看见断了一臂的陈教头忍受着痛苦一步步向林澈走来,他铁打般的身躯在剧烈的疼痛下微微颤抖。
林澈那一刀虽然只砍断了他的左臂,但凌厉的刀气侵入了他的经脉,这时候他如果运气疗伤还好,却偏偏强行移动,他每走一步刀气就在他体内肆意破坏,堪比刮骨之痛!
但他却用惊人的毅力撑了下来,额头上青筋暴起,汗珠如雨。
走到林澈身前,他傲骨铮铮的身躯缓缓跪了下去,那弯曲的脊梁象征着一个铁血男儿最后那一点尊严也在慢慢消失。
“楚元三十一年,当朝左相的独子贪恋我妻子的美色,设计将她骗到高楼处施暴,妻子不从,坠楼而亡,我从军回来后,一棒打死了他。”
林澈一愣,手中的刀停下。
“镇国将军薛天山念旧情,出面力保,最终我才没有被处以死刑,而是流放青州,就在我万念俱灰之际,是王纯良将我女儿从妓院中赎了出来,并接到了青州与我团聚,这份大恩,我陈罡纵然是粉身碎骨也无以回报!”
林澈冷笑,道:“你的恩情与我何关?”
说罢林澈再次抬起刀。
砰!
陈教头一头叩在林澈脚下,这一下力道之大,甚至将青石都砸出了裂痕,鲜血顺着他的面颊流淌在地上。
“我陈罡一生从来没有求过人,就算是在天牢里受尽百般酷刑也没有喊一个字,但今天,就当我求你了,求求你,放过王纯良,我愿以死替他赎罪!”
林澈叹息道:“是个汉子,只可惜你的命,谁也替不了。”
说罢林澈就要一刀斩下。
“不要!他不能死,他死了……我女儿……就活不下去了,她才七岁呀,就得了不治之症……只有王纯良有药,只有他可以让我女儿延命,求求你……让她活下去吧!”
林澈手中的刀停在了空中。
此时此刻,陈罡这个铁骨铮铮的硬汉,竟微微带了哭腔,当年他知道妻子死讯时没有哭,在天牢里经受惨无人道的酷刑时没有哭,千里流放人生无望时也没有哭,但是这一刻,为了女儿,他却哭了。
“你是个让我敬佩的父亲。”
林澈一字一句道。
“我完全能理解你。”
陈罡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但是——”
刀光一闪,雷电轰鸣,一颗大好头颅飞起,肥头大耳,正是王纯良。
陈罡眼里刚刚燃起的希望彻底冻结。
“关我屁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