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杀伐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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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澈一刀斩了王纯良,这个称霸青阳镇几十年,在整个青州府都声名显赫的富豪大商,终于死在了别人的刀下。

  他的一生也算得上波澜壮阔,以一己之力将王家带出了青阳镇,登上了青州府的舞台,甚至差点成为今年的青州商会会长,从经商才能上看,他可谓天赋异禀,但终究因为缺少做人的底线,不仅自己惨死,偌大的王家也分崩离析。

  陈罡眼中流出滚滚热泪,王纯良一死,他女儿的病就将因为缺少药物而迅速恶化,药物的配方只有王纯良知道,这也是王纯良能一直控制他的原因所在。

  汹涌的刀气在陈罡体内肆虐,如今他精神崩溃,一口气没有挺过去,眼前一黑昏死在地上,如果没有人救治的话,他最好的结果也是经脉寸断沦为废人。

  林澈没有再看他一眼,将碎星宝刀归鞘,整个人身上弥漫着一股凌然之气,刚刚那一刀挥出让他略有所悟,在刀法上再次精进。

  我可以敬佩你,但依然会杀你,这就是我的刀道!

  林澈一身玄衣飘动,站在血泊之中就仿佛无上天魔,杀伐之气缭绕,眼神却偏偏澄明坚定,没有受到杀气影响。

  在这之前他因杀人太多,潜意识中受到了杀气的影响,变得越来越冷酷无情,视生命为草芥蝼蚁,但现在他却有了一层质的蜕变,即便杀人如麻,也不会蔑视生命,因为像陈罡这样的人总有值得让人尊敬的地方,你可以杀了他,但不能蔑视他。

  杀人只是一个动作,而挥刀的理由却有千万种。

  王家还有些老弱妇孺,不过现在也跑得差不多了,偌大的王家已经变得空空荡荡,曾经的繁华现在只剩下满院的血腥。

  林澈提着王纯良的首级,路过陈教头时微微一顿,在考虑要不要直接一刀杀了他,最后还是没有拔刀。

  陈教头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对他再没有任何威胁,杀了他也没有什么好处。

  林澈走出王家大门,脚步微微一顿,眼眸凝视着一旁的稻草堆,道:“出来。”

  没有丝毫反应。

  林澈冷冷一笑,一步步向稻草堆里走去,似乎看到林澈一步步走来,稻草堆里的人终于爬了出来。

  竟然是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女孩,她乌黑的头发上插着几根稻草,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透着怯怯的神色。

  引起林澈注意的是,她的皮肤十分雪白,几乎有些白的不正常,仿佛从来都没有晒过阳光一般。

  “不......不要吃我......纤纤没有做错事......”

  少女只有七八岁的样子,瘦小的身躯颤颤发抖。

  林澈皱眉,他伸出一只手摸到少女的脸,一股寒气顺着手指侵入他的体内,让林澈觉得自己不像是在摸一个女孩,反而像是在摸一块寒玉!

  “你叫什么名字?”

  “陈.....纤纤。”

  注意到这一会儿功夫,少女的嘴唇已经开始冷的发青,林澈将自己的外衫解下来,给她披上。

  “陈罡是你父亲?”

  少女点点头,纯净的大眼睛充满希冀地看着林澈,道:“晴儿姐姐将我藏到了这里,让我不要出来,她说这里来了个大恶人,还吃小孩子......大哥哥你和纤纤一起藏起来吧,纤纤的爹爹可厉害了,等他来了一定能把大恶人赶走的!”

  说着少女走到林澈身前,拉起他的手想和他一起躲回稻草堆中。

  林澈身子微微一僵,然后点了她的睡穴,抱着她小小的身子重新回到王家大院中,将她放到陈罡身上,然后又将自己的外衫给她披上。

  想了想,林澈又搜了下王纯良的身,搜出来不少银票和珠宝,取出小一部分塞到陈教头怀里,自己留了一小部分,剩下的全部则都放到一旁。

  拔出碎星,林澈用刀尖在财宝周围的地上刻下了一行字。

  “首恶已诛,然少女何辜,她身患寒疾,其父亦废于吾之刀下,林某亡命天涯,无力相助,还望六扇门诸君,能够妥善安抚,珍宝财帛,特呈大人,万望不辞。”

  字迹宛如铁钩银画,凌然刀气几乎要喷涌而出。

  收刀入鞘,林澈看都没有再看一眼,提着王纯良的人头离开。

  林家祖宅。

  林浅雪已经给小冬化好了妆,一连数日,其实小冬的尸身已经有了臭味,但林浅雪却丝毫不在意,不停抚摸着她的头发。

  林澈叹一口气,强行将小冬抱起来,放到挖好的洞中,然后填埋。

  林浅雪看到了他扔在一旁的首级,吓得惊叫一声,然后才看清是王纯良的脑袋,她眼中一愣,有快慰也有复杂。

  “小澈,你不是答应了我不随便杀人吗?”

  “该杀之人,当报之仇,不得不做!”

  林澈没有给小冬立碑,因为这样会暴露她的位置,以后可能被人打扰,他和姐姐一走,林家祖宅注定要被变卖,他不希望小冬因此不能安生。

  林浅雪不去看王纯良的首级,她看向被埋好的小冬,道:“连口棺材也不能给她吗?”

  “来不及了,对小冬而言,王纯良的首级就是最好的祭品,相信她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吧。”

  林浅雪有些复杂地望着他,摇头道:“小冬从来都不是一个报复心强的孩子,她最想要的,是你的关心,但你从始至终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林澈沉默。

  林浅雪走过去,拉着他的手,恳切地望着他道:“小澈,你变了,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姐姐不希望你变成这个样子,我们去自首吧,你把一切罪责都推给姐姐——”

  “姐!”

  林澈喊了一声,道:“每个人都会变,或许......或许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吧。”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沉默,片刻后,林澈率先打破了沉默,道:“该走了,估计六扇门的人快要赶到了。”

  林浅雪点头,然后拿铲子从院子里的老槐树下挖出一个木盒。

  木盒已经破旧了,充满腐朽的气息。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方绣帕,包裹着什么东西,她打开绣帕,竟是一块淡金色的玉佩。

  林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即便不懂玉,他也能看出这块玉佩的珍贵,淡金色的玉很少见,每一块都是无价之宝。

  玉佩上似乎雕刻的有字,但林澈还没有看清,姐姐就将玉佩收藏起来了,慎重地贴身安放。

  “姐,这就是你一定要回来取走的东西?它是什么?”

  林浅雪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道:“这是一个秘密,爹娘死前曾叮嘱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取出它,如果时机到了,姐姐会告诉你。”

  林澈心中一震,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姐姐只是一个普通女子,难道他们林家并不像他认为的这么简单?

  不过姐姐现在不愿说,林澈也就按耐住了好奇心,他取出自己藏在厨房柴堆里的打狗棒,用布缠好,让姐姐随身带着。

  这根打狗棒是丐帮传承至宝,曾经在泰山救过林澈一命,藏有大秘密,林澈自然不会丢弃,当然他曾答应过洪七夜要交还给丐帮,但他又没有说什么时候还,等他参悟了这里面的秘密后,自然会还给丐帮。

  马车太慢,而且还要走大道,林澈干脆解了缰绳,和姐姐骑一匹马,专走小道。

  林澈前脚刚离开青阳镇,秦冷月就带着人骑马赶到,他们第一时间去了王家,果然看到了惨死的王纯良,自然也看到了陈罡父女和地上的字。

  秦冷月看着那些字,冷哼一声,一刀斩出将其劈碎,道:“无耻之极,竟敢贿赂朝廷命官!”

  一个捕头问道:“大人,这些钱财怎么办?”

  “全部充公。”

  “那这个小女孩呢?”

  “你立刻带她回六扇门,找华神医亲自为她治疗寒疾。”

  顿了顿,秦冷月又道:“去给她买身棉衣,不要在路上冻着了。”

  捕头笑道:“大人果然还是心软——”

  他后面的话被硬生生地塞回了喉咙里,秦冷月正用一种冷漠的眼神看着他。

  “穿上这身飞蟒服,就不能有丝毫的心软,这个小女孩......我只是想让她来当人证。”

  “属下明白!”

  捕头连忙低头抱拳,心里却苦笑不已。

  这个秦大人哪都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心软了却偏偏要装出无情的样子,想当人证?这一切摆明了就是那个林澈干的,逃出去的王家下人也很多,都能做人证,为什么偏偏要费力请华神医救这个小姑娘当人证?

  秦冷月转身离开,道:“去林家祖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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