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千秋,我们一定要坐这个?”站在火车站前的唐十四,心里无疑是崩溃的,临近八月十五整个火车站里人山人海,他举着自己手上的火车票,有种无所适从之感。
“疯狗他不是会开飞机吗,我们坐哪个回去不行吗?”唐十四可怜巴巴的看着我,“咱们好不容易从不生深渊里逃出来,可不是为了一头扎进另一个深渊,这种大阵仗,总觉得我这种未成年一走进去,就出不来了。”
“”
“只是坐个火车而已,又不是逼良为娼,瞎发什么感慨。”我撑着黑伞站在站口,从小到大出门不多,这也是我第一次坐火车,站在车站前的感觉也有点不知所措,“疯狗哪?他去哪了?”
唐十四看看左右,见没人在意,这才压低声音对我小声说,“他带的那两把东西,不好上车,去找地方事先处理了。”
“你的东西哪?”这么一想,不仅疯狗的两把短刀不好过去,就连唐十四的手弩也不好过。
被我一问,唐十四立马得意起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小爷的手弩不仅可以重组成弓,还能拆卸成零件,放心吧,保管他们认不出来哪些木头零件都是些什么玩意。”
“时间快到了,我们走吧。”我们正说着,突然听到身边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对我们突然说话,我看看唐十四:这人你认识?
唐十四回看着我:难道不是你的熟人?
忽然唐十四长“咦”了一声,他围着说话那人左看右看,最终一脸惊悚,“你这是换脸了吧!”
被他这么一提,我也突然回过神来,这人好像是……疯狗?
白色短袖,牛仔裤,白板鞋,手上还提着两盒神农架这边的土特产,这种少年人出门旅游费装扮,应该放在疯狗身上特别违和的东西,竟然在这个柔和了眉眼后,让有可能五十岁的老男人身上,显得分外的相得益彰。
明明五官一点没变,可就是让人认不出来了。
这……的确可以称得上是换脸。
“东西都放好了?”
疯狗点点头,“今天人多,我们最好早点过去,要不然可能会被挤出来。”
陈千秋/唐十四:谁能能告诉我“挤出来”是什么意思。
火车刚一入站,那些扛着大包小包,拼命往前走着的的人,突然就像集体抢劫一样开始前赴后继起来,唐十四一直都自命不凡,可是身处这种汹涌的客流里,他突然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陈……千秋……”唐十四竟然被人挤着推搡到火车上,他从火车这头,被人推挤到火车那头,等到原本乱无章法的乘客都找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坐下时,站在那里的他彻底的懵了。
眼前人群男男女女乌泱泱一片,可愣是没有发现陈千秋和疯狗的影子,“娘希匹的,这两个家伙不是故意借着机会甩掉自己吧。”
这个想法,我当然是想过的,但是现在的情况绝对不是我本意,我看看自己手上的火车票,虽然没做过火车,但是现在票上显示的绝对不是我应该待着的车厢。
“跟我来。”疯狗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说实话对于他的神出鬼没,我甚至有点习惯了。
“唐十四哪?”我问,“刚才人太多没留神他去了哪。”
疯狗摇了摇头,“刚才遇到了一些人,没有太注意。”他垂眼想了想,“他应该在火车后面的车厢。”
对于唐十四那种上窜下跳的疯猴子我是不担心的,跟他比起来我对疯狗嘴里“一些人”更感兴趣,什么样的人,能让身为雇佣兵的疯狗分神。
可是很快,我就觉得自己遇上了。
那是三个农民工打扮的人,一水的个头不高,身材精瘦,一人手里提这个半旧的蛇皮袋子,蛇皮袋子虽然看着破旧,但是却把里面鼓鼓囊囊装着的东西遮挡的结结实实。
能看的出来,袋子里装的东西很沉,他们握着袋子的手腕上青筋毕露,可是尽管如此他们也依旧没有放下的意思。
“这就是我刚才遇见的人。”疯狗在我耳边说,“小心点,这些人有点问题。”
大约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里面有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回头看了我一眼,他脸上的刀疤很深,几乎把他半个脸颊劈成两半。
我对着他抱拳点了点头,并不靠近,这是道上遇见同行,表明自己不是故意跟随的意思。
毕竟盗墓这一行最忌讳从墓里出来黑吃黑,要是对方懂礼数,这时候只需要点头会上一礼就好,可是对面这人却一言不发的转过了头。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盗墓不是一个人的活计,下墓更不是自学就能成才,要想进这行先需要人领进门,然后拜山头,运气好的,会被一些世家收进门里。可不管怎么说,这些礼数是最基本的,刚才这三人视若无睹,难道是野生的盗贼?
我这里虽然疑惑,可是这路还是要过的,三人待在列车最后,身旁就是进入下截车厢的车门,这就避免不了要我们要经过他们身边。
周围乱遭的厉害,毕竟这里是火车鱼龙混杂,孩子哭,大人笑,来来往往的声音喧天,但是那三人周围却是意外的寂静,不仅安静,就连周围的温度都比车厢里其他地方冷上不少。每当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不论多兴高采烈,都会不由自主的压低声音唯恐惊扰了明显不好惹的三人。
我看看身边的疯狗,后者眉眼冷峻,视线凝重,把自己隔绝在三人和我中间,不过,与其说疯狗担心的是三人,不如说是三人提在手里的蛇皮袋。
阴冷寒凉,夹杂着腐气的土腥和血气一同扑来,我猛地停下脚步,不对,这气味不对。
“怎么了?”疯狗问。
离三人的太近,我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是在疯狗手背上随手写了两个字,他眉头一拧,看了那三人一眼,让后对我摇了摇头。
看来我猜测的没错。
“陈千秋!”唐十四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车厢尽头响起,“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不怀好意,是不是一早就想把小爷给撂开!”
不能让唐十四过来,他要是看到这三个人,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问题来,可我还没过去,唐十四就已经自发的在那里打起招呼。
“刀疤脸!”唐十四指着刀疤男一声惊呼,“你不是上次折了根底后,说再不鼓捣这些东西了吗,怎么,现在是打算自己抽自己嘴巴!”
唐十四竟然认识那三人,唐十四“热情”的上前打招呼,可是对面那个刀疤脸却只看了看唐十四,就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去。
“嘿,你不认识小爷了是吧,竟然装看不见……”唐十四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我直接拉到车厢门那边,“那三个活死人你认识?”
“嘿那是当然!”唐十四道,“这刀疤脸上次跟人比斗,输了个底朝天,断下一指说再不碰这些东西,谁成想今天就被我给逮着了。”唐十四正洋洋得意,突然咂摸出不对味来,“你刚才说他们是啥?”
“心跳没有,气息全无,除了看上去是个人样,却半点不是人,这不叫活死人叫什么?”
“你说他们三个是死的!这不可能!他……”
“啊——”有女人扯着嗓子一声惊呼,然后杂七杂八的人一股脑的喊着“死人了”跑出来。
“发生什么了!”唐十四逮住其中一个往外跑的胖女人,那人提着一个水瓶,却满身都是血迹。
“血,好多的血。”那女人披头散发神情慌张,看着身后的车厢门哆哆嗦嗦的样子显然被吓得不轻,“我去打水……水太热,就让那三个男人让一下,我也没干什么,那三个人就突然倒地上死了。”胖女人惊魂未定的哭起来,“我什么也没干啊,他们的头突然就自己掉下来了,那么多的血,浇的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