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行。”我一口回绝,唐十四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为什么?那至少可是王侯级别的……”
“那也要有命去拿。”我认真道,“魔鬼岬那一带被称为诡域,从古时就常有海难发生,阴气重到水鬼白天都敢出来。别说是我,就连我爷爷提起那个地方也忌讳莫深。”我凉凉的看了唐十四一眼,“你愿意去,就自己去,别带我。”
“有这么……恐怖?”唐十四在金钱和鬼魂之间摇摆,“或许只是以讹传讹哪?你看咱们之前那个又是女怨又是蚰蜒的不也没事,陈千秋,你现在可是陈家家主了,难道不想利利落落做上一单漂亮的,在所有世家面前扬名立万?”
我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极力说服我的半大少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实话,你突然这么热心是图什么。”
“呃……我有什么好图的。”
我伸个懒腰一副太累准备回房的样子,唐十四急了,“别呀,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唐十四支支吾吾的站起来,“你也知道,我带回来的东西被那老不死的一阵数落,他说是给我去寻别的墓葬的消息,可是他给我找的一定都是那种最安全不过的。”唐十四看着我说,“陈千秋,我不愿意拿那种墓来成就我的扬名立万。”
“所以哪?”我看着唐十四说,“你的扬名立万就在那里,你随时都可以过去,至于我大病初愈,急切需要的就是一场漫长的修养。”
“那这次可能还真不行。”唐十四在电脑上点出一张照片,在某截泡在水中,不知年岁的木头上,一个花纹模样的“陈”字赫然印在上面。
“疯狗!”我一声令下,疯狗翻身而起把唐十四直接按在地上。
“陈千秋你疯了!”唐十四在地上百般挣扎,疯狗却一记锁喉扣在他的脖颈后面,把他在地上按的结实。
三棱军刺钉在唐十四耳畔,我看着唐十四声音冰冷,“这东西上淬了毒,见血封喉,我只问你一次,这个花纹你是怎么知道的。”
唐十四看着紧贴自己耳畔的军刺咽口吐沫,他这是一不留神就给自己玩脱了。
“陈千秋有话好好说,我确实调查过这个花纹,但是这绝对只是出于对你的好奇,真的,我真没半点别的意思!”
我看着唐十四的眼睛,隐藏的秘密被人窥探那一瞬,我是真想杀了他的,可是杀了他之后,麻烦会更多。
“你还知道什么。”
“除了这个,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
“你是怎么发现的?”
“就那天我们一起开长生渊墓门的时候,你看着那个花纹发呆,我觉得那可能有别的深意所以就记下来了,后来查过之后才知道那是古篆的一种,对应的字体是“陈”你又姓陈,所以……”
三棱军刺收回,松开禁锢着唐十四的力道,一能恢复自由唐十四就揉着脖子劫后余生般从地上爬起来,脖子僵硬而疼痛他都不用对着镜子看,就知道被疯狗扣住的地方一定淤青一片。
“陈千秋,大家都是自己人,没必要下手这么狠吧。”
“自己人?”我看着手上的三棱军刺一声轻笑,“自己人之所以叫自己人,是因为能相信的只有自己,唐十四你不在我相信的范畴里,所以我们现在各奔东西。”
“什、什么意思?”唐十四捏着脖子一脸懵圈,“我老爹把我托付给你,你这一转手就把我丢下,陈千秋你要不要这么无理取闹!”
“随便吧。”我不无不可的应着,“我要前去魔鬼岬,为了你的安全只能跟你暂时分开,我想即使是老鬼知道也说不出来什么。而且。老鬼可能确实和我陈家有点子交情,可是这不代表这点情分没有用完的时候,唐十四相信我们这是最后一次见了。”
我拎起背包,带着疯狗离开了那间廉价的小旅馆,夜晚的街道有点凉,这里实在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县城,即使是夜里,狭窄的街道上也只亮起三两盏小灯泡。
疯狗一开始还一言不发的跟在我后面,后来他消失了一会,再出现时就已经坐在一辆看上去造价不菲的车上,“上来吧,我带你去魔鬼岬。”
魔鬼岬原来并不叫这个,只是后来那里死的人太多,怪事频发,也就被人口口相传成了这个代号,后来官方在制定地图,规划海域的时候,直接把原来的名字改成了这个。
临近海口,空气里的空气开始多了一份海水特有的腥咸,阳光太烈,这使得我精神头不大好,这一路上我都坐在后面闭着眼睛打盹,看似睡着,其实满脑子想的都是唐十四给我看的那张图片。
爷爷说,他记性不好,所以每到一个墓穴都会留下自己的标记,用来告诉自己曾经来过。
可是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他既然穿梭在这些墓葬里,就说明他是活着的,可是如果活着他为什么不出现?爷爷一直口口声声的说:是他自己对不起父亲,可是是什么样的“对不起”让他一消失就是二十年?
手指握住脖子上挂着的怀表,指尖一经轻触上面的按钮,表盖就自己弹开,小小的金色怀表里,放着的是一张有些年岁的照片。
困倦柔弱闭着的眼睛,无意识张着的嘴巴,还有靠在脸颊底下紧张握起的拳头。我看着这张照片笑笑,很难想象,在我出生时也有这样看上去温软无害的模样。
金色的怀表在表盘里旋转了不知道多少年岁,上面的时针却一如既往精确的走着。
“马上就到魔鬼岬了,”正在开车的疯狗说,“我们是现在过去,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整下。”
我看看车外,透过墨镜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一大片隐在变换云影下的海岸线,海域无情,这次注定是场硬仗。
“去最近的黑市。”
对于我的决定,疯狗没有多问,他继续开车只目光却往后视镜里多看了两次。
“他还跟着?”
“从离开旅馆后,就一直跟到现在。”疯狗说,“需要我甩掉他吗?”
“让他跟着吧。”我思量了下,“话虽然说绝了,可他毕竟是唐家的挑梁,交恶不如结善。”不过话虽然这么说,可再和他合作却是不可能了,一次背叛,终生不用。
疯狗听着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说不上那种感觉,但是他的眼神很怪。
“怎么了?”
“……可能是我听错了,”疯狗说,“我觉得这块怀表底下好像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