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隔墙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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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云推门进来时,葫芦闻声醒了。

  小二正在他床边打瞌睡,看到雁云走进来,也立即清醒了,捋了捋衣衫,正襟危坐,煞有介事的样子。

  她对小二说道:“你下去吧,一个时辰后顺道把汤药拿上来。”

  小二应了声,便出去了。

  葫芦看她神色黯然,没什么精神,以为是与云边客交过手了,赶紧上下左右对她扫视了一遍,见并无伤痕血迹,狐疑道:“不会也是内伤吧?挨了你师父几掌?”

  雁云置若罔闻,只是缓缓坐下,一点一点地拆开陆老板给她的那一小方纸包。

  葫芦是第一次看到霍雁云脸上露出如此孩童般忧伤的神色,心想铁定是被她师父欺负了,于是宽慰道:“就说挨了几下,算上我的,等我好了一起还回去。”

  霍雁云连连摇头,道:“与人无尤。”

  这话让葫芦一头雾水。

  就在这时,听她“咦”了一声。

  “怎么了?”他问。

  雁云看着摊开的纸包里放着五朵血竭花,自言自语:“我只要了两朵,陆老板却把五朵都给我了。”

  葫芦耳尖,听到是陆老板,于是说道:“你又去红尘酒家啦?”

  雁云抬起头来,瞅他,一副看仇人一样的表情:“是啊,还不是因为你。”

  还不是因为你,若不是为你寻这血竭花,她怎么会想到去陆老板那里,怎会遇上迟天宗,怎会听到一番伤心的话。雁云脑海里又回想起在红尘酒家里和迟天宗的那番对话:

  “辛苦培植此花,又费了不少心思祛毒,想必是有大用处吧。”

  “是,要救人。”

  “看来是很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

  “心上人?”

  ……

  唉。她叹一口气。明知如此,她又何必问,他又何必答。

  这接二连三的莫名其妙,让葫芦头顶的雾水是添了一层又一层。

  雁云拿起一朵血竭花,放杯里嘁哩喀嚓碾碎,然后倒了些凉白开,血竭花碎渣遇水便化开了,杯中水变得深红如血。

  雁云把杯子递给他:“喝了它。”

  葫芦辛苦地踮起身子,接过杯子,咕噜咕噜喝下肚,喝完艰难地说道:“这血竭花真不错,至少七十年了。”

  她说:“刚好陆老板有,也该你捡便宜。”

  “看在我说话如此费力的份上,你就跟我说说吧,刚遇上什么事了?”葫芦边说边费了大劲,才重新躺好。虽然云边客的那三掌一剑皆留有余地,但也够他难受一阵子了。

  “没什么事。”雁云说道,看他一脸大失所望的表情,又道:“你赶紧珍惜力气吧,我昨天给你伤口上涂的可是千年龙血树根研制的药粉,治你这道剑伤,堪称见效神速。再加上你刚喝下七十年的血竭花,也就两三天的功夫就能启程了。”

  葫芦道:“两三天?哪有这么狠心的人,我可是中了云边客三掌一剑的人呐。”

  “那又怎样。”她总觉得即使有再多白眼,对他也是不够用的,“医治你的人是霍雁云,又不是别人。”

  听她这么说,葫芦还挺满意的,心想道,这师徒二人一个是顶尖的杀手,一个是顶尖的药师,都被他撞上,真是千言万语也道不尽的玄妙因缘。

  转念间,他想到一个问题:“那天我听你说,你要你师父暗中追查我,我就说为什么下山的时候竟然这么顺利,原来你早就安排好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雁云就气:“安排人追查你又怎么样,你闯我银针楼,还想从此隐匿行踪?”

  算了,她说得也有道理。葫芦心说,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把这件事交给云边客去做。

  “要是你师父后悔放我走了,晚上又来抓我怎么办?这里他都已经熟门熟路了。”他问。

  “不会,我了解他。”雁云黯然,道:“我都已经动用了行主身份,想必师父已心灰意冷,暂时无心再见到你我了。”

  “那也不成。”他道,“万一又来一帮上次破庙里遇到的人呢?”

  雁云一醒神,这句倒说对了点子。以葫芦现在这半残的身板,若再度遇到袭来的杀手,恐怕只有当活靶子的份。在破庙之时,他既然出手帮她打退了对方,这笔账对方肯定是记下了。

  葫芦无理要求一:“你晚上可得守着我。”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你还记得你把我从你师父手里救出来的时候我说什么了吗?”

  雁云铁了脸:“不记得。”

  他咧嘴一笑:“我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所以你守我身边,名正言顺嘞。”

  “你找死?”她作势拿鞭子。

  葫芦无理要求二:“那你就守在门口给我当护卫。”

  “要脸么你,我一女儿家你要我给你当护卫?”

  葫芦沮丧:“那怎么办?总不能让我堂堂男儿家的,遇到贼人就不顾身段大叫救命吧?”

  “这个方法不错。”雁云说罢,看了看这房间的摆设,她的房间与葫芦仅一墙之隔,葫芦房间的这一面,刚好可以放下一张床。此处客栈简陋,所用来隔墙的木板也不太厚,这是她之前见师父在墙上留下的打穿了墙壁的鞭痕时所注意到的,如此一来,两张床若隔墙而放,就能听见彼此说话,夜里若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他在那边招呼一声她就知道了。

  雁云把想法说与葫芦听,葫芦连连拒绝:“我可不要当夜里惊呼救命的草包。”

  话虽如此,可最后还是按照了雁云的意思来。

  几个小二喜上眉梢地把两人屋里的摆设重置了一遍,搬好雁云那间屋的床后,便进来连葫芦带床一块儿易了位置。虽说移床是大多数人的忌讳,不请个风水先生来看看就不能动,不过在金子面前这些人耳根子就软了,乐乐呵呵说搬就搬。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师父之前那句“江湖险恶,人性贪婪,本事和银钱一样也少不了”,说的就是这安身立命和花钱办事的道理,她总算是有所领悟了。

  葫芦被强制换了新方位睡下,忽然冷不防冒出这么一句:“你说,我们这算不算同墙共枕?”

  她没好气地说:“本姑娘今晚就等着听你叫救命。”

  说罢,转身走了。

  葫芦轻声笑起来。

  雁云出门时,遇到小二端了药进来,她简单地询问了几句离开客栈那会儿葫芦的情况,小二如实汇报,雁云听他所言并无异样,于是便回自己房里去了。

  桌上放着她从红尘酒家拿回来的那坛忘川。

  想到红尘酒家,她哑然失笑,这名字,现在想来当真起得应景应情。滚滚红尘,芸芸众生,不知多少命定的际会在这里发生了,又有多少人灰着心离了场。

  雁云轻轻打开酒盖,看着坛子里明晃晃的酒水,若真是喝了就能忘记前尘往事的忘川之水该有多好啊。

  可是,她不曾喝过什么捞什子的汤水,便把迟天宗记挂在了心上,既然如此,她也不需要依靠喝什么忘川,才能把他从心上抹去。念及此处,她合上了酒盖,心想,这酒就留给隔壁那只葫芦,等他伤好了再由他逍遥痛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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